邵家喪事
屋內的人皆愣住,錢月疑惑:“皇上生病都藏著,怎麼都傳開了?”
鈴鐺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外面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錢月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果然過幾日又傳太子監國,四位閣老中,董閣老和另外一位閣老致仕,過幾日便離開京城返回老家。
邵銘玉得知訊息,特意從保定府返回京中,錢月與其一同前去董家。
錢月去到後院白夫人那,這是錢月頭次見到白夫人溫和友善,聽說之前白夫人在京中婦人面前誇贊自己,錢月便知白夫人是個心善的。
“白夫人看上去氣色很好。”錢月如實說著,按理說董閣老致仕,甚至董家子弟大多數被貶或降級,為何白夫人還十分愜意的樣子。
白夫人笑道:“總比之前提心吊膽的好。”
這話和錢月說有些深了,畢竟兩人之前都是客客氣氣的,白夫人也意識到這點,溫和解釋道:
“老太爺坐到這個位置已是為家族做了巨大付出,官途也是一人之下,再前進一步怎知是萬丈深淵還是後世留芳?如今能安穩的退去,已經是最好的了。”
聯想到董閣老小兒子無故卒死,董閣老這局面確實是最好的。
錢月點頭認同。
在書房之中,董閣老和邵銘玉對坐而談,董閣老和白夫人面色表情完全不同,他依然是大事未成卻只能被迫退去的憤恨。
“你不應該來此,如今太子監國,你該去向他道歉才是。”
邵銘玉哈哈一笑:“老師是在說笑不成?恐怕學生不但要跪下認錯,還要忍受他當中羞辱,學生受辱無妨,但老師顏面不能受損。”
董閣老也是沒忍住笑了,然後感慨的看著邵銘玉,如今自己成了布衣百姓,在明知得罪太子的情況下,他還能放下手頭事務來看自己。
董閣老突然覺得被人逼退這事也沒多麼悲哀了。
董閣老起身取出一張白紙,在上面認真寫下數個人名,交給邵銘玉說道:
“他們無不是受了老師恩德,極力擁護老師的官員,這紙上之人有的隱藏在太子那處,你萬萬不可告知他人,冒然與之聯系。”
邵銘玉看著上面的人名,心中震驚,沒想到有一人是太子旗下的核心骨幹,可他居然是老師的人。
“還有一些人是與老師面上平常,但私下是老師這邊的人,他們都是中間派,誰也不靠,靠在老師這邊的都被太子以莫須有罪名流放或關在獄中,你將來若有機會,老師還要懇請你救出他們。”
邵銘玉緊緊攥著紙條,老師這是變相的託孤了,這上面之人定是老實覺得可以信任之人,如今全權交給自己,邵銘玉內心有些悽涼又莫名的澎湃。
老師心裡該是多希望自己能力挽狂瀾,不僅僅是給他這一派之人做庇護,更是想讓皇上有個賢明的接班人。
邵銘玉起身躬身,鄭重說:“老師,學生若有機會,定不悔老師所願。”
從董府出來後,邵銘玉和錢月坐同一輛馬車,錢月問道:“為何肖大人沒有來此。”
邵銘玉神色微冷:“他娶了太子妃妹妹,恐怕早已站到太子那邊,老師退下後,恐怕太子也不會放過我,從此以後更要謹言慎行才是。”
錢月面色憂愁,又舒緩眉毛,握住邵銘玉手說:“事未定,一切往好方面想。”
邵銘玉點頭,可不知為何,心裡總七上八下,感覺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
兩人到了邵府,從門口下車後,只見一烈馬直朝兩人狂奔而來,那馬蹄即刻就能將二人踩在腳下。
邵銘玉厲聲呵斥:“還不停下!”
那騎馬的人聽到熟悉聲音,急忙拉緊馬繩,烈馬左右擺動中,男人摔下馬來,他卻絲毫沒感到疼痛,而是爬到邵銘玉身前,漲著脖子用盡力氣喊:“大老爺,水匪劫殺,老太爺沒了!”
邵銘玉和錢月瞳孔地震,邵銘玉半跪下來,提起那人衣領,不可置信問:“你說什麼?”
那人喘著粗氣,似乎累極,在他腹部還有鮮紅的血印出來。
“回程在福建走水路時,突遭水匪,整個船的人都沒了,大老太爺就在其中。”
邵銘玉猛地起身,身形晃動,錢月連忙攙住他,這人是大老太爺身邊的護衛,錢月也見過,恐怕多半是真的。
邵銘玉踉踉蹌蹌進府,對志行道:“你親自前去福建,日夜不停趕過去!”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此事先不可告知府內眾人。”
志行重重點頭,他決定親自前去。
兩人回到屋內,一言不發,沉重的氣氛讓孩子和下人們不知所措,扈媽媽和鈴鐺對視,兩人也不知發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