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來
董閣老雙眼緊閉,幽幽說道:“皇上的心思又豈是你我能夠看明白的。”
“既然如此,那太子順應天命,老師為何與其針鋒?”邵銘玉語氣中帶了些逼問。
董閣老怒睜開眼,聲色俱厲:“可他又豈是仁君?咳咳、咳。”邵銘玉焦急忙去拍他的背。
董閣老許久才緩過來,眼裡帶著追憶:“老夫任閣老近十載,期間無數次因爭權奪利違背本心,早就沒了當年的赤誠熱血,可當我看到皇上老態龍鐘,心裡就想為他再做些什麼。”
董閣老入仕途時正值當今皇上登基,君臣二人數十載相互扶持,亦君亦友。
邵銘玉也從小道訊息聽說過太子私下十分暴戾,大肆斂財,但從沒有實質性證據。
“學生理解老師,但您若是不任閣老,又有誰能和太子抗衡?”邵銘玉有些擔心問。
董閣老突然一笑說道:“你忘了,皇上不只有太子一個皇子,當今貴妃所出第二子順郡王,謹小慎微,隱忍度日,老夫曾跟他交談過,是個心有千秋之人。”
“但奈何沒有出頭機會啊。”
順郡王,邵銘玉對他所知比太子還少,既然老師接觸過,又得如此誇贊,想來是個比太子更合適做儲君的皇子。
“老師心繫朝廷,學生願跟隨老師意願。”邵銘玉如此說道。
他已經間接得罪了太子,老師又直接得罪了太子,自己在太子那恐怕已經上了斬首的名單,何不另尋一條路?身上背負著家族,邵銘玉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日後被清算,只能鋌而走險。
董閣老當然也明白邵銘玉是如何想,但還是欣慰道:“你從始至終沒有辜負老師的期望。”話罷,董閣老臉色變得鄭重,小聲說道:“你之前上司,也是你妻子的姑丈劉奈,他是太子的人!”
邵銘玉眸色倏緊,想到自己得到郝家證據時,第一時間讓志行交給了當時的知府劉大人,至於裡面的內容除了他再無人知。
當時劉大人說裡面只有郝家通倭的書信,自己非常信任,只因劉大人是邵銘玉見過為數不多心繫百姓,本分做官之人。
邵銘玉緊緊看著董閣老:“老師,當初郝家通倭一事並非如此簡單,而是關乎了太子,被劉大人隱瞞了嗎?”
董閣老點頭:“當初你回京,老夫之所以對你改顏換色,也因懷疑你是否暗地投靠了太子。”
“你以為你僅僅得罪的是信國公府,卻不知你一直得罪的是太子,你斷了太子的財路啊。”
邵銘玉眉頭緊鎖,原來事情是這樣,恐怕沒有老師一直擋在前面,太子早就殺了自己,現在老師不站在太子那邊,太子就拿老師兒子下手,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
邵銘玉心底籠罩一層陰霾,一朝天子一朝臣,老師這座大山若是倒了,自己又能庇護得了邵家嗎?
……
皇後孝期已過,京城也不必壓抑沉悶,新鮮顏色衣服也都穿了起來。
邵審這日叫來錢月,說道:“家裡的生意暫時交給你,我要去福建一趟。”
錢月皺眉;“父親怎麼去那麼遠?可是有什麼大生意?”
邵審點頭:“家裡的茶葉生意一直不景氣,正好龐掌櫃從那邊回來,聯絡到了盛産茶葉的茶商,我親自去談一談。”
邵審顯然做好決定,叫錢月來也是囑咐一番。
“香粉賣得好是好,但你要知道若沒有強大的靠山,賺這麼多錢最後恐怕命都搭進去,我去這一趟,恐怕要一年左右,若是家中出了什麼事,這麼賺錢的東西一定要舍了。”邵審正色說。
錢月沒來由的有些心慌,點頭表示知道了,邵審的意思是邵銘玉在,鋪子就在,若是邵銘玉發生了什麼,那家裡沒有主心骨,這麼賺錢的東西不能留著。
這話說得總有些不太吉利,錢月只好讓自己別往心裡去。
可沒想到,邵審剛走沒多久,鋪子就出事了。
錢月開始給鋪子裡增添新品,吸引了一大波客人,如今百花香的香粉已經名揚京城。
百花香是錢月起得鋪子名,希望世間所有的花都能經自己的手,綻放它最美的味道。
百花香上新品這日造成了人堵人,苗娘子請了許多護衛維持,她有些疲勞但又開心的看著一個個女子聞到香粉時驚豔的眼神。
“你們這個天殺的,沒人性的,還我妻兒命來。”
苗娘子皺眉,怎麼感覺這聲音是在百花香外面,鋪子裡的人也都聽到了聲音,紛紛出去檢視。
苗娘子也走出去,果不其然,就是在沖著自己鋪子喊,只見一中年男子,身披麻衣,頭戴孝帽,神情激動不斷喊著還他妻兒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