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面的檀秋祝的墨黑衣袖被風掀起,露出隱匿在其間的蒼白指尖,而紅線的另一端正勾在他的指尖!
又是一聲刺耳鳴叫響起,聲源卻不來自虛空中的那半枚碧桃花玉佩,而是檀秋祝的衣襟口間。
他沉沉笑一聲,未勾著紅線的另一手撫上自己的脖頸,探入之下衣襟,掌心儼然也握住了一塊冰涼物什——
另外半枚碧桃花玉佩驟然浮現。
那指尖溢位的血絲順著這半塊玉玦遊走成咒。
“定魂線,收!”
隨著檀秋祝這一聲話音落下,那虛空之中漂浮的屬於離清緣的那半枚碧桃花玉佩竟是徑直往他那處猛然掠飛而去,顯然是要同另外半枚嚴絲合縫到一處的架勢。
纏在離清緣手上的紅線發狠拽著她也往檀秋祝那處去,她死死咬著牙關,試圖讓自己撲進光門,但卻是徒勞。
一番掙紮之下,她發間金簪已然迸裂,烏發瞬間盡數散落在腰側。而被她拖著的厭拂滿唇邊已溢位血線,袖口也滲出血跡。
那血跡在霜白衣料上暈開,像數九隆冬日裡綻開的紅梅,卻白雪積寒,瀕臨凋零。
而滄海劍插入地縫,發出瀕死的嗡鳴,滄海劍意已被侵蝕無幾,生機微弱到極致。
穹頂垂落的蛟骨鎖鏈映出幽藍冷光,迸濺的冰晶落在厭拂滿顫抖的睫羽,如細雪闔蓋,他握劍的指節已勉力到泛出森森白骨——
為抵抗蠱毒侵蝕經脈,僅剩的滄海劍意也已被他凝為冰刃,一寸寸剜去被汙染的血肉。
思忖一瞬後,離清緣抬手,也發了狠般將厭拂滿推進光門,自己卻被定魂線拽得後仰。
“走!”
魅神境入口閉合的剎那,離清緣發狠推他的瞬間,她看見厭拂滿因力竭而半闔著的雙目沖破枷鎖般盡數睜開,渙散的瞳孔突然凝出最後一點寒星,纖長的雪色長睫劇烈顫動不止。
“離清緣——!”
他本能反手扣住離清緣的手腕,被蠱毒腐蝕的掌心血肉黏連在少女腕間紅繩上,撕扯出淋漓金血。
可定魂線的紅光暴漲著勒進他腕骨,將最後一絲相觸的指尖也強行剝離。
這幾近撕心裂肺的失控一聲後,厭拂滿破碎的劍意試圖凝成水流,徒勞地穿過虛空想要抓住離清緣飄揚的烏發。
魅神境入口倏然閉合,光門消逝不見,扭曲的妖宮恢複平靜的原狀。
“卿卿,你同這破劍修,真是讓表哥看了一出好感人的師徒情啊。”
離清緣已被那定魂線拽入檀秋祝懷中,他一隻手撫摸著她烏黑的發尾,指尖纏上她的一縷青絲細細把玩,另一隻手掌心躺著已嚴絲合縫成一整塊的碧桃花玉佩。
下一秒,那隻蒼白手卻已儼然撫到離清緣的脖頸處——
冰涼如水的碧桃花玉佩落下,烙在她鎖骨間發出滋滋聲響。
枷鎖。
“卿卿,你真的很不乖。”
檀秋祝的真身出現在離清緣身後,燭龍通體墨黑的巨大長尾自離清緣腳踝盤旋而上。
那每片龍鱗邊緣都生著細密倒刺,鱗片隨著絞緊的節奏次第翕張,遊走過羅襪時勾出蠶絲般的雪絮,觸及肌膚卻化作冰冷刀鋒。
長尾卷纏住她的腰肢,粗糲的尾鱗順勢摩擦過裸露的腰窩,力道大得幾乎捏碎她的椎骨。
離清緣被迫後仰脖頸,繃出弧度下暴露出的段段青脈狀貌脆弱,那蛟尾主幹便趁機纏上她喉骨。
“咳咳......”那力度並不重,但鋪天蓋地襲來的窒息感卻仍讓她忍不住劇烈幹咳起來。
“妖都三千幻巷,九萬宮闕,”
檀秋祝就以這樣詭異的姿勢擁著她,他忽而便含上她的耳垂,一雙含情桃花眼眯起來笑,昳麗面容上流露出幾近癲狂的神色,尾音卻化作甜膩耳語——
“哪處不比跟著那劍修餐風飲露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