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春,似海深,萬蝶振翅齊飛。
歡欣陣陣。
而現在對方穿著火紅嫁衣,正坐在他膝上笑盈盈望他,他也仍有抑制不住的歡欣,眼角眉梢蘊的都是藏不住的柔情。
他確信自己是足夠歡欣的,但卻有一種莫名的心慌和這種歡欣重疊在了一起,交織成了一種奇異的感受。
“騙人。”離清緣伸了食指去戳他臉頰,有一下沒一下,“不願意跟我成親啊?”
“怎麼可能?”簷如歲反駁,捏了捏離清緣的耳垂,說,“你少造謠點我。”
既然足夠開心,那為什麼怨氣值不掉?
離清緣一面腦海裡思緒急得團團轉,一面臉上還是要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甜蜜微笑。
“我們現在開始就是夫妻了,阿歲。”她笑著嘆口氣,搖了簷如歲手臂,撒嬌似地說,“你有什麼話要說出來的,就像我教你的那樣,什麼都藏在心裡不說,會很累的。”
她停一下,眼眸一眨,搖人手臂的動作幅度更大,“不僅你累,我也累,等累到承受不了,我說不定就跑了呢。”
跑了?
這兩個字同“死”字一樣倏然刺激了簷如歲的神經,他雙臂一瞬張開,把離清緣死死抱緊,是嵌入骨血的力道。
“不許。”他低聲重複,“不許跑。”
“離清緣,你不能這樣。”那陣心慌感愈發明顯,他的聲音竟有些發顫,眼尾似是也泛了紅,“你如果想不要我,那一年在巫樅山裡,你就該讓我死在那。”
那一年在巫樅山裡,兩人都還很小。
巫樅山內多奇草,簷如歲每月固定會去一回。那會簷如歲被離清緣用小乖“威脅”和她做朋友,但心裡卻根本還未把她當朋友。
離清緣那會剛被那道聲音奪了九家天賦,心中鬱悶,閑不下來,得給自己找事做。
她便去跟蹤簷如歲,同他一齊上了巫樅山。
離清緣最開始本是在跟蹤簷如歲,後來發現巫樅山裡風光頗好,奇風異景確有生趣,便也沒再管對方,自己溜達去了。
直到日暮四合時,她想下山,才想起簷如歲去哪了?怎麼沒看見對方?依簷如歲的習慣,早已下山的可能性更大,但那日離清緣卻鬼使神差倒回去找,還真給她找到了。
對方竟落在不知誰設的陷阱裡了。
如果故事只是這樣,還不夠驚心動魄,那一日的巫樅山,自然又發生了些別的變故。
巫樅山的毒蛛們出巢了。
離清緣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把簷如歲從陷阱裡撈出來後,就忽聽身後“嘶嘶”聲愈發逼近,她轉頭,見著漫山遍野的深黑色毒蛛,八隻猩紅的蛛目睜開,正垂涎地盯著她旁邊的簷如歲瞧。
“跑啊!”離清緣趕忙拽過簷如歲的手,抓著對方就往下山的方向跑。
但那陷阱傷到了簷如歲的右腳踝處,叫他跑起來都跌跌蹌蹌。離清緣急得不行,幹脆俯身一蹲,指一指自己後背,催他:“上來上來!”
簷如歲愣一下,而後仰起一張倨傲的小臉,緩緩開口:“其實你不用管我,那些毒蛛都是沖我來的,你自己......”
“吵死了你?怎麼這麼多廢話?”離清緣見他不配合,幹脆一巴掌蓋他胳膊上,“快點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