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簷如歲撇撇嘴,不回答她,但手上的力道仍舊沒松。眼看這小心魔是非證實她的已婚配身份不可,離清緣索性也發瘋。
於是她扭頭,朝檀秋祝揚起一個有點哀傷的笑容,說:“婚配,確實是已經婚配過了的,但我命不好——”
而後她指節微彎,輕輕碰了碰自己的眼睫處,似作拭淚狀。
假模假樣拭了會淚後,她才又開了口,聲音若有似無的,話語也成了漂浮在半空之中的:“每一任夫君都死了。”
“他,”離清緣抬手,狠狠掐了一把小簷如歲,神情有種淺淡的憂鬱,“是我上一任夫君留下來的小孩,我......”
“我是他的繼母。”
她長長嘆了一口氣,“也是個剋夫的寡婦。”
離清緣覺得自己胡扯得很好。
至少從目瞪口呆放開她的小簷如歲,和靜默著說不出話來的那位除妖師道長的表現來看,她覺得她瘋得很成功。
但身後的雕花木櫃卻傳來輕微的異動聲,合攏的雙扇門隱隱作動。
眼前捉妖師道長的視線投過去,離清緣的視線也跟著投過去。
“衣櫃裡.....”檀秋祝柔和的嗓音緩緩響起,“有什麼東西嗎?”
離清緣:“......”
糟糕,她又忘了。
簷如歲本人是在裡間的,雖然在的位置有點...詭異。
但他沒聾,聽得見。
“阿緣。”
清亮的少年音色勾著點啞,雕花木櫃的門被倏然推開,梨黃衣袍的少年從裡面躍出。
他慣來編得齊整的棕褐色單麻辮這會有些淩亂地落在肩頭,繞在發間的銀蓮絲縧都纏得鬆鬆散散。
更別說,對方的衣裳似乎穿得也不太齊整,最上方的領口像未來得及系緊,鬆鬆垮垮著露了一大片肌膚,隱隱約約能見著胸膛中心那一枚豔紅如血的硃砂小痣。
“你何時從裡面出去的?”簷如歲走到離清緣旁邊,伸出手指勾了她一縷發絲絞在指尖把玩。
但這怎麼說得跟他倆在衣櫃裡做過那種事一樣?況且她什麼時候進過衣櫃了!
她有一種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感覺。
果然,那名除妖師道長瞧她的眼神愈發幽深起來,讓她覺得如芒在背。離清緣咳咳了兩聲,趕忙先拍開簷如歲的手。
“道長,我先送您出去吧。”離清緣走到檀秋祝旁邊,努力維持著得體的微笑,“您平常住在靈域哪處?”
她再次撥開月白色紗簾,做了個讓對方先過的手勢,這會兩人終於走到外間去了。
“您告訴我,我記下來。”離清緣拉開木門,說,“若真發現有妖物,我再去找您,怎麼樣?”
“好,我平常都在白雪閣中,姑娘來那處尋我便可以了。”檀秋祝還是那般溫柔地回應了話,但人卻沒動。
兩人就這樣站在木門邊,詭異地僵持了會後,離清緣終於沒忍住又出了聲:“道長,您......您不走嗎?”
“走不了。”檀秋祝抬了抬眼眸,極輕柔說,“茶水還沒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