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沒完沒了了!
她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那我們快些分頭找靡藍花吧。”
隨著離清緣的話音落下,她就看見厭拂滿走到長桌案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過那些堆積在骨碟裡的貢品。
“海廟的貢品都是海女負責上貢的。”他的手指點到最後一個骨碟處,那上面是一個巨大到能佔滿整個骨碟的貝殼。
貝殼潔白瑩潤,光澤鮮亮。
厭拂滿拾起那貝殼,手輕撫過去。他笑了下,說:“上次忘了說,靡藍花其實是在貝殼裡種成的。”
旋即,他揚手,指尖瀉出冷冷海水,那枚貝殼內裡就生出一枝水藍色花來。
“就在這裡。”他道。
那是離清緣第一次見那麼搖搖欲墜的花。
一朵只剩一片花瓣的花。
一摧即折的模樣。
厭拂滿抬手,拈下那片花瓣。
霽歸語的第三幀記憶,又顯得比第二幀更長。
那一會,簷藍迦帶著霽歸語殺出了海淵村,二人躲進了海廟的神龕之中。在神龕中躲藏了三五天後,簷藍迦便同霽歸語說,海淵村已毀,留在此處也不是長久之計。
他生一副跟簷如歲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很有欺騙性的精緻少年郎長相。
所以當他亮著一雙眼睛問霽歸語,她願不願意跟他去他的家鄉時,霽歸語怔了一下,同意了。
霽歸語同意對方的這樁請求後,簷藍迦的傷勢竟一天之內就恢複好了。
她覺得不對勁。
但她只是凡人,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便也沒再多想了。
簷藍迦的家鄉,自然是南疆。從北境到南疆,路途遙遠,縱使簷藍迦禦著劍,二人也行了三五天才到。
霽歸語落地南疆到的第一處地方就是萬蝶谷。
萬蝶谷,谷如其名,其間環繞萬蝶,常振翅齊飛。而那會的南疆第一大宗極樂宮,就正坐落在此處。
萬蝶谷聽著瞧著是個極浪漫的地方,但實則地形詭譎如迷宮,易進難出。
而簷藍迦是極樂宮的大祭司。
但他騙了霽歸語,只說自己是宮中的一名普通弟子。
普通弟子不受重視,沒法給她找到新的房間,只能委屈她跟自己睡一處。
於是二人便一個睡床,一個打地鋪,這般過了好一些時日。
直到有一日,霽歸語委婉提出,她覺得她該離開這裡了。
記憶劇情理順到這裡,離清緣忽聞到一陣鹹腥至刺骨的海風,幾乎是猝不及防地,地動山又搖。
海廟之外,蔚藍海水洶湧翻騰,翻湧而上的浪花拍打沙灘,掀起漫天白沫,海廟之內,石柱墜地,廟宇的黑瓦白牆震顫出裂痕。
整個海淵村幻境在崩塌。
上次從極樂城的幻境裡被送進這裡,也是這樣猝不及防的崩塌。於是這回離清緣比上次更快,一把拽住了簷如歲的手。
而在離清緣看不見的地方,南疆早荒廢多年的萬蝶谷中,檀秋祝和師靈澈正在一處,目光沉沉盯著前方極樂宮的廢墟。
廢墟之中,似有淺淡光華流轉。
那是幻境的生機處。
二人很少有這樣和平的時候,指尖都不約而同地湧出靈力,源源不斷朝那片廢墟攻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