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畫卷再往下一展,其間最濃墨重彩的一段,是綠妖湧進石室的那天。
簷藍迦是修行者,早闢了谷,無需進食。但霽歸語需要。於是那一日,簷藍迦照例出去覓食,留了霽歸語一個人在石室中。
大片的腐爛草木從地底瘋長冒起,陰森森顫巍巍佔滿整個石室,席捲掠奪每一處空氣,把她整個人都淹沒。
濃重的窒息感襲來,生死一瞬。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劍意”臨空而斬,落下火星點點,而後大片烈焰燃起,焚燒之勢盡顯!
獵獵火光淌過那大片腐爛草木,梨黃衣袍血跡斑斑,簷藍迦執劍殺盡了所有綠妖,舊痕新傷累作一處。
但他仍如浴血修羅般帶霽歸語闖出了海淵村。
二人逃亡至離清緣初到海淵村時見到的那片海域邊,躲藏進了海廟的神龕之中。
畫卷轉入空白。
記憶截停此處。
離清緣還未把這大段劇情整理清楚,就被簷如歲的一聲極重的“嘖”打斷了思緒。
“真會裝。”他不屑地冷哼了聲。
“罵人可以——”離清緣看他眼,第一反應是他又在蛐蛐厭拂滿,便無奈道,“但能不能小聲點?”
簷如歲愣了一下,而後微微睜大了雙眼,意識到她在說什麼後簡直是氣極反笑:“我沒罵他!”
離清緣鬆了口氣,隨口問:“那你罵誰呢?”
“簷藍迦啊。”他冷著臉回答,“這人整就一瘋子變態神經病。”
罵簷藍迦?
也正常。
結合這幀幀劇情裡展現出來的簷藍迦的行事風格,那些綠妖最後會湧進石室裡,估計也是他的手筆。
還有讓一整個村落被屠,來成全他要設計的愛情。
是挺瘋子變態神經病的。
離清緣想了想,嘆了口氣,說:“海淵村的村民什麼都沒做,他確實不該傷及無辜。”
不知道是不是離清緣的錯覺,她說完這句話後,感覺簷如歲的臉色微妙地變化了一下。
對方還沒回過話來,那邊厭拂滿碎玉般的聲音就遙遙傳了過來。
厭拂滿“嗯”了一聲,尾音揚起來,像微勾著唇在笑:“除了海淵村的村民,我覺得自己也挺無辜的——”
“好好的巫修裝什麼劍修?”
“盡敗壞我們劍脩名聲。”
離清緣:“......”
“況且要裝我們劍修,能不能,”他重重嘖了一聲,“好歹裝得愛惜自己劍點吧?”
“劍鞘上有條線抽絲了都不補補。”
“劍穗上有兩條流蘇纏一起了都不解開。”
他又“哦”一聲,說:“還有那劍意,一瞧就是用巫系術法淬煉出來的——”
到底誰會注意這些?
厭拂滿這人又開始犯一些名為劍修自我修養的毛病了!
前世他就是這麼嫌棄自己的!
真受不了了!
眼見厭拂滿還要繼續說下去,離清緣按了按眉心,趕忙跑過去扯住他胳膊,及時出聲制止了他繼續說下去:“師兄!”
她很大聲地喊了一句厭拂滿。
“你不是說靡藍花一朵開三瓣嗎?”離清緣問,“那最後一瓣,你覺得會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