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認識的人之間就這麼詢問對方隱私其實顯得有些冒犯,但霽歸語倒沒介意,她看離清緣眼,面頰上飛了點不易察覺的薄紅:“他...同我自小就訂了娃娃親。”
未婚夫啊。
那簷藍迦和霽歸語的故事裡肯定少不了這個人的出現,估計還是個有點分量的人物。
但如果按幻境的這種玩法,她就算找到了簷如歲的心魔,也很可能會因被控制而無法破局。並且,這個幻境給她的感覺越來越詭異了。
她...有一個還不敢確定的猜想。
離清緣倚在門邊,思忖完這些,忽說:“你照顧他吧,我去街上轉轉。”
簷藍迦一時半會應該還不會醒,無論怎麼樣,也不能在這幹杵著坐以待斃。隨著霽歸語的一聲“哎”落下,她已走出了門外。
霽歸語的家在小溪邊,她就著淙淙的流動聲往前走,能見著三三兩兩的海淵村女子們在水邊洗衣、曬網,嬉笑著打打鬧鬧。
光屏的提示音沒跳出來,那就證明她去街上找線索的行為處於幻境的允許範圍內。
這剛一從小溪沿石階而上,進入村中的街道,離清緣抬眼往前看去,就忽見一抹雪白衣袂躍入視線。
不遠處的茶攤前,一名白衣男子腰間一把佩劍,銀色長發尾端扣一枚水碧玉環,身旁還站著一名嬌小玲瓏的綠衣女子。
兩人付了錢,正欲離去,那男子微微側了側臉,露出半張熟悉的眉眼。
一雙寡冷丹鳳眼,眼尾叉開似雨燕的剪,模樣清美如謫仙,卻又總含戲謔。
離清緣微微睜大了眼,懵了一瞬。
她本能喊出:“厭...”
好在她很快就恢複了理智,一咬舌尖,硬生生把剩下要蹦出來的後兩個字給吞了回去。
但——厭拂滿怎麼會在這裡?他真的是那什麼滄海少君?
分花拂柳,過羊腸小徑,見一色水磨群牆。
那會離清緣站在原地略一思索了兩三秒鐘,還是不自覺挪動了腳步,自動跟上了往前走的厭拂滿。
長劍穿心,鮮血四濺。
剛剛還同厭拂滿巧笑倩兮的綠衣女子睜大眼看向他,瞳孔裡滿是驚懼。
厭拂滿手中長劍未收,下一秒,又一劍斬去,將已顯出妖物原形的綠衣女子劈作齏粉。
幻境的時間約在近二三十年前,這會的厭拂滿,還沒修煉到僅憑劍意便可破山河,斬萬物。
不等離清緣思索更多,忽地就一息白光閃過——
如那日在千年毒潭邊一樣,冷冽劍氣自她身側而過,撩起她烏黑的發。
厭拂滿的劍鋒相隔數月,又一次剎然橫在她的側頸上。
“這位小姐......”厭拂滿勾一勾唇,語調頗為漫不經心,“我想你需要解釋一下,你一直跟著我做什麼?”
...死厭拂滿,怎麼兩次見面都是要殺她的架勢?有沒有一點僅剩的師徒情了?
“叮當”一聲脆響,離清緣腰間系的水碧色鈴鐺無風自鳴。
這鈴鐺……什麼時候跑到她腰間的?
離清緣被厭拂滿的劍抵著脖頸,不敢低頭仔細瞧那鈴鐺,卻見厭拂滿眼神投向了她腰間的鈴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