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方似已是力竭,站起還未三五秒,便又身形搖晃了下,如要跌坐回去。
“冷......”師靈澈的喉嚨震顫了一下,而後瀉出一聲低低的叫喚,“好冷......”
剛剛不還好好的嗎?這會又冷了?
離清緣嘆一口氣。
她想了一想,頓住腳步回了身,下一秒,她張開雙手,抱住了師靈澈。
手環在對方的腰側,離清緣把下巴闔上師靈澈的肩頭,寒氣迎面撲來,她卻整個人嚴絲合縫都貼進對方懷裡,像想把溫度傳遞過去。
“冷嗎?”她用下巴輕輕蹭了蹭對方頸窩,“抱一抱就不冷了。”
“叮”——怨氣值面板上的資料閃了一下。
風穿堂來,師靈澈唇角勾了個很淺的弧度,而後他抬起手,不動聲色加深了這個擁抱。
他的怨氣值跌到了65。
天禦殿,是大燕歷來帝皇的起居處。
殿內陳設金碧輝煌,入目即是鑲金白玉磚連綿鋪地,琉璃頂上縱橫排開嵌夜明珠,天幕星沙般為燈灑下瑩瑩光輝。
主座的紫檀大椅之上,那正端坐著的大燕皇帝著了一身紅衣,一張娃娃臉上眉目生得頗為文秀,二十來歲的模樣,倒是比離清緣想象的要年輕得多。
她隱隱約約在記憶裡找了會,想起自己也曾在上輩子和檀秋祝的婚宴裡見過這小皇帝一回。
小皇帝叫師亭洺。
但——印象裡...是個不靠譜的。
比方說現在,師停洺瞥一眼她,又瞥一眼檀秋祝,再瞥一眼師靈澈。
他的視線在他們三人間遊走來遊走去,就沒停過。
最後,他幽幽嘆了口氣,先指了一指檀秋祝,問離清緣:“這個,我兄弟,鎮妖司使,多金,能打,跟我求娶你。”
停頓兩三秒,他又指一指師靈澈,說:“這個,我皇叔,馬上就做回王爺了,溫柔,持家,也跟我求娶你。”
皇叔?原來師靈澈不是皇子,是師停洺的皇叔。
敷衍似地這樣粗略一介紹完後,師停洺支了下巴,滿臉愁苦看向離清緣:“他們兩個,都和我說要求娶你,怎麼辦?”
這句話音落下,離清緣眉心當即狂跳了跳,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看見對方面色一轉,浮上些看戲的笑意來:“寡人一向願世上有情人皆終成眷屬,不願做棒打鴛鴦之人,所以——”
“你自己選一個,怎麼樣?”
...好一招禍水東引啊!
師亭洺這輕飄飄的一句話飛出來,離清緣頓時感覺自己身上投來了兩道正緊緊盯著自己的視線。
“哦,或者——”師亭洺往後一仰,陷沒在紫檀大椅裡,吊兒郎當轉一轉手腕,“你兩個都不想選,想來朕的後宮裡,也行。”
“咻”一聲響,檀秋祝的那柄紅傘瞬時流光般飛出,直朝師亭洺的方向而去。
“哎呀呀!”師亭洺趕忙側身一閃,從桌案上隨便抓了本奏摺格擋了去,說,“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別生氣嘛。”
紅傘碾碎奏摺,紙頁紛飛亂舞,灑灑洋洋。
檀秋祝冷冷瞧他一眼:“下次再開這種玩笑,被碾碎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