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末了,師卿卿冷沉了一口氣,見他怎麼都不肯放開手,語氣漸漸平緩,問道:“喂季羨之,花湘影使用紫火雷與留蝶巢被你刺傷那個鬼面黑影是一批人。這些年,她藏得這麼深叫人找不到她一點訊息,說明滅度葬刀盟內,有人掩蓋了她的行蹤,暗中隱藏保護她。而且這個人在滅度葬刀盟內,一定是個有至高權利、身份地位尊貴的人,這樣的一個人,你知不知道是誰?”
仙盟百族能將花湘影召入麾下的人,且讓她心甘情願臣服自己,為自己辦事的人,必定是個有權勢地位的人,否則以花湘影身上的魔氣,根本不可能輕而易舉躲過各大仙門的眼睛。
季司離搖了搖頭道:“不知。”
師卿卿皺眉道:“不知道,那花湘影背後主子的身份,就更加複雜了。”
忽地,季司離抓著她手,包紮時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臂,師卿卿的手微微瑟縮,往回收了些手。
見狀,季司離覺察她面色有異,急聲道:“怎麼回事!”
師卿卿抬眸望著他,冷聲道:“沒事,傷口有些疼而已。”
季司離冷肅眸子注視著她,伸手挽起師卿卿的袖子,冷峻氣勢壓得師卿卿一動不動,只得忍著痛裝沒事。
他看了看師卿卿手臂那道鞭痕,傷口深得見骨整隻手臂都是腫的,神情愕然,抬頭看著她道:“受傷了還跟人動手,不要命了。”
師卿卿周身皮肉像針刺一般,散著密密麻麻的痛,毫不在意地道:“放開我,過幾天就好了。”
季司離握著她的手腕,問道:“這鞭痕是虞期的火銀鞭所致?”
師卿卿反手扯下袖子,將季司離的手掙開,道:“小傷死不了,昨日你看清楚人了嗎?吹笛子的人是誰?”
季司離輕輕搖了搖頭,師卿卿皺眉道:“什麼意思,人跑了?什麼人竟然能避開你的劍,看清楚他的長相了嗎?”
季司離沒答只定定盯著她,問道:“你與步少棠打架了。”
師卿卿想起步少棠說的話,微微動了動身,無所謂地道:“是啊。”
說罷,她轉身走到虞期身前踱步仔細察看,虞期看著師卿卿,眼神有些呆怔,連惡骨血傀都明目張膽地造了出來,背後之人又豈會捨得放過九代妖師的兒子。
虞期身中血紋魔瘟,想要解瘟毒唯一方法就是給他換血,而虞期出身妖族,也只有妖靈之血才能救他,思忖片刻,師卿卿抬手要解帕子沾血卻被季司離止住。
季司離知道她想要用自己的血,來給虞期換血,怒道:“你不要命了。”
“不給虞期換血,他死定了。”
“你別動,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只要妖靈血脈才能給他換血,你的血沒有用。”
“他現在還有生魂,尚且是個活人,我先用術法為他暫時續命,待尋到合適的妖靈再給他進行換血。”
師卿卿有些出乎意料,只見季司離劃破指尖,抬指捏訣在半空中畫了一個血紅咒術,隨後點在他的眉心,沒過一會兒,虞期面頰眼角處的黑色血紋刺青猶如線蟲,粗細如筷子大小,深深養在虞期的身體裡。魔瘟血紋被壓制的一剎那,虞期渾身顫動,五官猙獰,眼裡血絲開始泛紅,五指成爪極力在忍痛。
師卿卿忽然倍感茫然,他們都曾是艱難茍活的罪人,隱姓埋名卻終究改變不了,這昏聵無眼的仙門宿命。只是一瞬,便將活生生的正常人變成了一個失智妖魔,他鄉遇故知,都是可憐人,同病相憐叫人痛不欲生。
待季司離將那血紋魔瘟壓制住時,師卿卿抬手在虞期面前揮了揮,人沒反應。看來等虞期恢複神智,還要等一段時間,心道:這麼流浪著也不是辦法,萬一被人再抓回去,估計又給他下個別的什麼毒咒。
師卿卿轉身看了季司離一眼,剛想要開口說什麼,誰知季司離卻走到她的面前,師卿卿與他對視一眼,見他欲言又止,心中瞬間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你看著我幹什麼?”
只聽得季司離,生硬地詢問道:“要不要抱?”
師卿卿大大吃了一驚,好歹她也是妖禍天姬,原鄉會的會主大人,想到自己被人抱在懷裡,想想那畫面也太不符合身份了吧。
正想著,季司離已經上手帶著人將人背上。
師卿卿捶了捶他肩膀,沖他叫道:“喂季羨之,你有病吧,你家長老知道你臉皮這麼厚嗎?”
季司離神色正經,道:“一向如此。”
他現在臉皮厚,是因為這幾年來,一直壓抑在心中的思念已快成疾了......他不再像從前那樣,隱忍剋制自己情感,而是直接表達出來,只有這樣或許才不會再失去寶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