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卿卿微微皺眉抬腳企圖避開,步少棠抬腿壓下她的腳面,手中劍鞘用了點力道,霎時擊向她的膝蓋,擊得師卿卿微微發疼。
步少棠身形後移衣玦無風而動,劍鞘霍然逼近,伸頸睨著她道:“事到如今,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你腿上膝蓋有個舊傷口,是你小時候從馬背上摔下來所致。膝蓋骨裂,後來雖痊癒,但每次練功碰到此處,你都會下意識躲避,你認還是不認?”
小時候師卿卿愛貪玩,總是趁著練功時候,就偷懶拉著步少棠去跑馬場馴馬玩。步少棠不知看過師卿卿多少次從馬背上摔下來,摔斷了腿都是他將師卿卿揹回家的,他對這一處傷是最知根知底的。
師卿卿神情冷漠,輕嘆一口氣,沉聲道:“將死之人,夾著尾巴茍延殘喘,我認不認於你而言有意義嗎?”
步少棠怒道:“我問你,為什麼不回水月仙境?!”
師卿卿冷聲道:“你也知道,我是會掀起腥風血雨的人,我還回去做什麼。”
聽她這麼說,步少棠陡然拽住了師卿卿的衣領,沉聲道:“我當你死裡偷生,是改邪歸正好好做人,你果真還是執迷不悟。”
須臾,師卿卿眉間陰冷,寒聲道:“你要我安分守己,憑什麼?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步少棠手指收緊,提著她的衣領撞在牆壁,響起“砰”的一聲,滿含恨意地道:“當年沐墟宮混戰時,花啼是怎麼死的?!你是不是已經忘了,嗯?!人活生生地被捅穿了心!她是你的阿姐!你的嫂子!”
師卿卿被撞的皺眉吃痛,猛地抬頭撥出一口長氣,撕掉了那張和顏悅色的麵皮,情緒彷彿沉入了深潭,連一點偽裝也看不到。
她注視著步少棠,沉聲道:“謝武修了魔道,三萬仙士命喪不焚天坑,我便是那千人唾罵的妖孽。奉天宗清剿水月仙境,我沒了師父和師娘,成了無家可歸的罪人。沐墟宮一戰,血流成渠,我死了阿姐和女兒,我又做錯了什麼?!”
步少棠露出陰霾的面上滿是怒意,雙手死死拽著師卿卿的衣領,喉眼發緊道:“你怎麼敢提起我爹孃,你忘記了他們是因為誰被世人戳脊梁骨,又是為誰而死的。你以為不歸水月仙境,跟著姓季的就能相安無事?你欠水月仙境的債,要怎麼算,要怎麼贖還?!”
步少棠雙目滿是滾燙怒意,師卿卿握住他的手腕將他拽近自己,用頭狠狠地磕在他的額心,眼裡瘋癲地道:“是,我就是個禍害。殺了我吧,如果殺了我能還清水月仙境罪債,能讓你感覺好受,我不介意由著你一刀一刀的剜。”
步少棠陡然挺身,遊刃有餘地將師卿卿拽到地上,句句陰狠道:“你想求死,休想!你以為死了就不痛苦麼?孤魂飄蕩在底下,你能分辨出哪個是我爹孃,哪個是你阿姐?想一死了之,做什麼春秋大夢!回了水月仙境,今後有我盯著你,你這輩子都別想好過。”
師卿卿恨聲道:“我說過,我早已不是仙霞宗的人了。”
步少棠抬拳,一拳重重地捶在地板上,冷笑道:“你是仙霞宗的罪魁禍首,你在我的手裡,看你還能活多久?”
房間裡一陣碰撞聲響,打翻的桌椅摔碎的茶盞驚動了隔間步知儀。步知儀換了髒兮兮的道服,扶著窗偷偷張望,見兩人打得激烈趕緊在門外大喊道:“爹!”
步少棠側目靜了片刻,一臉不忿站起身,揚聲道:“讓你老實待著,你是一刻也不消停!存心找揍是不是!”
步知儀推開房門,急聲道:“爹,在那吞屍谷是她救了我,你好好的打她幹什麼。”
說罷,步知儀幾步跑上前,伸手扶起師卿卿,輕聲對她道:“你...趕緊走。”
步少棠橫出紫金天寶劍,偏不讓她走,道:“臭小子讓開,誰準許她走的,滾回你自己屋裡去!”
步知儀見自己爹又要動手,趕忙攔在師卿卿的身前,道:“爹,這人是清虛道的弟子,咱們沒必要為了一個妖奴與清虛道為敵啊,這人又不是小姑姑,要走讓她走就是了。”
步少棠面色惱怒,道:“閉嘴,趕緊給我讓開!”
步知儀又急聲道:“爹,你就讓她走,又怎麼了嘛?!”
一語末了,他反手推了一把師卿卿,把人往門口推去,一邊還防著步少棠動手抓人,師卿卿也不多做停留,急忙抬步走出了房門,待人一走,步少棠就見地上,掉落了一個油皮紙包裹的東西,他撿起一捏,還未拆開就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
步知儀見他爹額頭一塊淤青,問道:“爹,你額頭怎麼回事,她對你幹什麼了?那人到底是誰?你為何每次一見她,就會這麼暴躁?”
“問那麼多幹嘛,還有你今天亂跑,看我怎麼收拾你!”步知儀悻悻低了頭,看著步少棠手裡拿著一包油皮紙,知道是師卿卿落下東西,一把奪了過來道:“這是什麼東西?一定是她落下的,我給她送回去,很快就會回來!”
步知儀幾步跑出了屋,步少棠氣得又怒道:“臭小子,我讓你去了麼,給我滾回來!不給你腿打斷,你是不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