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花啼凝神聽了聽,片刻之後,搖頭道:“雪落的聲音。”
師卿卿皺眉,道:“不對,是腳步聲,有殺氣。”
她凝耳細聽,氣氛肅冷,這種死寂一般的沉靜與往日的寂靜不一樣,埋伏在暗處的嘈雜小動作充耳可察。
師卿卿掃了一眼周遭,心中警惕,對孟花啼道:“阿姐,我先走了,你回去!”
話音剛落,孟花啼立即翻琴,擊退了一隻飛來的羽箭。
那隻羽箭直沖師卿卿心口而去!
師卿卿倏忽抬頭將孟花啼護在自己身後,只見桃林間,四面八方的各個角落湧出幾百號人,把師卿卿和孟花啼重重圍住。其中大多數弟子都是穿著金絲麒麟刺繡的道服,也有清虛道、以及天啟教的弟子,前排手持弓箭後排緊握仙劍,全副武裝蓄勢待發,以桃樹作為掩護催動著劍訣,盡數對準了師卿卿。
其中為首的一人極其眼熟,定睛一看,那人手持長槍,身形高大,臉膛方正曬得有些黝黑,一副盛氣淩人姿態,正是風清揚。
風清揚一看見師卿卿便情緒高漲,連忙喝道:“妖禍天姬在此,別讓她跑了。”
師卿卿聞聲回道:“是你,風清揚,你什麼意思?”
風清揚大怒,道:“你居然敢問我什麼意思?少他娘給我裝蒜。師卿卿,如今你已陷入絕地,識相的話就快快束手跪下!”
師卿卿聽得雲裡霧裡,根本不知他在說什麼,上來就叫她認罪,脫口問道:“那我倒想問問,我犯了什麼錯要我認罪?”
風清揚當她是想抵賴、明知故問,咆哮道:“死到臨頭還跟老子裝,今日正午時,你途徑棺森獄操縱四大惡骨血傀,殺害我二姐及重傷冷教主,你到底是何居心!”
師卿卿聽得一怔,道:“你哪隻眼睛看見,他們是為我所害的?我沒事跑棺森獄去幹什麼。”
風清揚見她不承認,道:“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不光是我看見了,季宗主、季公子、步界主都在場,你還想抵賴不成?!”
師卿卿問道:“親眼所見?”
風清揚道:“不錯!他們也是親身在場,親眼所見!”
師卿卿冷聲道:“殺風淩霜的人是惡骨血傀,你不去抓惡骨血傀,截我什麼意思?又幹我什麼事?”
風清揚手握長槍,槍鋒指對著她,厲聲道:“殺我二姐的人就是你,除了你藏匿惡骨血傀,天下妖魔皆已鏟除,你親身在場,操縱惡骨血傀殺人,何必明知故問?!”
師卿卿心底一沉,四大惡骨血傀可真不是她藏匿的,難不成是有人冒充她行兇作惡?
但風清揚口口聲聲說親眼所見,且不止他一個人在場,這件事情就很難跟師卿卿撇清了,事態顯然已經惡化了。
師卿卿抬眸睨著他,沉聲道:“風清揚,我與風淩霜無冤仇,我何來理由殺害她。惡骨血傀不是我藏匿的,而且殺了風淩霜,得罪風火門於我有什麼好處。要給我扣罪名,先把自己的腦子帶上。”
風清揚怒喝道:“少給自己脫罪!怎麼堂堂會主大人,敢做不敢認了?”
師卿卿高聲道:“欲加之罪,我為什麼要認?我說了人不是我殺的,就不是我殺的。”
風清揚啐了一口,面露兇惡,道:“死不承認,你看這周圍不止我風火門的弟子!你如今躲在水月仙境已是四面楚歌,還想逃去哪裡?現在跪下束手就擒,我留你個全屍!”
師卿卿微微仰首,冷冷地道:“我並非想逃,只是你來抓我,這麼重要的事情,風景野他自己怎麼不來?”
風清揚哼了一聲,道:“我大哥如今在鷹巢寮跟滅度葬刀盟幾大門派議定,鏟除釋奴原鄉會的所有餘孽黨羽。你跪下求饒,就還能死得體面一點。你犯下這樣滔天的大罪,如今卻要伏魔度苦界來作保,你捨得再讓整個水月仙境人賠命嗎?”
事情發展到這,無論事實真假這髒水都不能潑到仙霞宗頭上。師卿卿微微回首,看了一眼孟花啼,晲著風清揚道:“我早已被步界主步夫人逐出了水月仙境,這事步界主沒有對外宣稱嗎?好,那我就親自告訴你,我師卿卿早已叛出仙霞宗,無論今後發生何事,一概與仙霞宗無關,你有什麼事只沖我來,我敢作敢當!”
聞言,孟花啼出聲叫道:“卿兒!”
師卿卿急聲打斷道:“步夫人,我既被逐出仙霞宗,此事便與你仙霞宗無關,他們是沖著我來的,不會為難你,你回去吧!”
風清揚冷呵了一聲,道:“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師卿卿冷笑道:“不客氣?殺我你也配!”
她心下想著,今日這一遭冒充她的人顯然是有備而來,專門籌謀趁她下山來水月仙境時栽贓陷害她,可目的究竟是什麼?難道僅僅是讓她死?可是千萬人都想要她死,要排除還真不好排除。
她剛回過神,只見桃林四周猛然躍出數百人。風清揚一箭當前,從前方把師卿卿圍了個徹底,幾百號人持弓就射,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箭雨飛馳而來。師卿卿旋身躲開飛來利箭,左右又閃出兩隊弓箭仙士,都是冷道涯特意指派來助風清揚的,見狀便知道,風清揚所說多半不假了。
她身形靈活,輕輕一躍,立即攀上了桃枝,逃離地面從上空突圍。
風清揚被她一激,哪知竟忘了放縛仙網,他在嘴皮子上是把好手,可是要論對戰從來就沒有真的贏過多少人,見人逃遁出走,頓時惱得眉色吃痛。他揮舞著長槍蠻沖上枝頭,在底下仙士的包夾裡硬是沒追上師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