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鶴月肩頭披著披風,因淩雁秋沒發話,冷鶴月也不好逾矩,讓季司離就此起來,只站在他的身邊,柔聲問道:“司離,今日見你回來,便一直心事重重的,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季司離神情苦悶,澀聲道:“長嫂,我不明白,她待我到底是何感情。”
冷鶴月微微有些訝異,問道:“你可知,她心中所想,究竟是何。”
季司離想了稍許,忽地想起了那日在渡靈山射獵場,師卿卿與他說的“你家中既有母兄長嫂,也有熟人,我跟你回去幹什麼?”
他面色沉沉,點了點頭,低聲道:“長嫂,我想在雲間香雪海山頂,建一座屋子。”
冷鶴月疑惑問道:“在山頂建一座屋子?”
季司離沉了一口氣,頓了半晌,道:“不住別人......只有我和她。”
聞言,冷鶴月雙目登時微睜,手執白山茶團扇,看著他鬱郁寡悶的面色,當聽到他說這幾句話時,冷鶴月就大概明白了,季司離神情為何會一直苦悶不言,也是頭一次見季司離這副模樣。
冷鶴月輕聲道:“司離,她心可知你情意。”
季司離眉宇微蹙,輕輕地點了點頭,憂鬱地道:“我想護著她,可她不願。”
冷鶴月輕嘆一口氣,淡聲道:“只怕她是身不由己,無可奈何吧。”
風吹雁雪寒霜,晨陽朝夕升落。
季司離在祠堂跪得挺直,直跪了三天三夜,才見一位清虛道弟子走來傳令他可以回去了,回屋再關三個月禁閉讓他好自為之。
冬至一過,便是除夕了。
除夕這日,師卿卿見步知儀已經好了,想著過年便把他送回父母身邊團聚,於是就發了傳音給步少棠和孟花啼,二人今日也來不焚天坑附近的城鎮接人了。
師卿卿帶著兩個孩子,前腳才進入城街,就遠遠見著一人立在簷下,尚未出聲,一手牽著的步知儀,就先動身飛撲了過去。
步少棠抱起步知儀,領著師卿卿穿過抄手遊廊,就見著滿院傲雪淩霜的紅梅,風雅得很,孟花啼站在樹下等著幾人。
師卿卿雙目微紅,澀聲道:“師兄阿姐,阿儀好了。”
聽到喚聲,孟花啼轉過身見著步知儀站在幾步之外,她往前走了兩步,步知儀也迎面撲來,雙手牢牢鎖住孟花啼的脖頸嚎啕大哭起來,邊哭邊擦眼淚道:“阿孃。”
步少棠眼眶積鬱已久的熱淚,幾乎要滾下淚來,走到二人身前抬手輕撫著步知儀發頂。孟花啼緊緊將步知儀抱在懷裡,輕輕撫著他的後背,道:“儀兒,你才好,你才回來。別哭,阿孃來了,都是阿孃不好。”
三人平複許久,須臾,師卿卿開口道:“阿姐,觀禮那日不焚天坑有人闖入,我便沒有前去。”
“是風火門的人麼,你怎麼也不知會我們一聲?”
“水月仙境那麼多人在場,你們怎麼抽得開身。”
孟花啼抬手輕輕拍了拍師卿卿,道:“嗯我知道,今日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整整齊齊地過個好年。”
步少棠溫聲道:“花啼,坐下說吧。”
孟花啼拉著師卿卿坐在一方小桌旁,隨後開啟了桌上的食盒,拿出幾只小碗舀了一碗餃子,遞給師卿卿,道:“卿兒,少棠已經將爹孃靈位移回水月仙境了,除夕過後,回水月仙境看看吧。”
師卿卿接過碗,頓了頓,放到師茹嫣手前,道:“回水月仙境?”
步少棠看著她道:“年後伏魔度苦界和滅度葬刀盟,所有的門派會在鷹巢寮舉行談會,協定仙門比武大會舉行地點。”
仙門比武大會群雄畢至,每十年舉行一次,各大門派都會藉此機會切磋修煉之道。但在舉行前,都會有各種盛會商議在何處舉行,在這段時間裡,各大門派都忙得腳不沾地,也就無人能顧暇緊盯不焚天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