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虞妃雪將面色蒼白的師卿卿,直立地扶坐在床榻上,季司離則站在床榻邊,抬手扣了個手訣,直直拍在師卿卿的心口。
這一掌,少說也有九重之力,就在他扣下手訣時,身下地面頓現一個澄藍色咒陣,師卿卿被他如此強悍的一掌擊的頭發披散,心口激蕩吐出一口鮮血。
季司離繼續施術,遠看著像是在撫摸師卿卿的發頂,實則師卿卿散落的頭發下,心口上的異火絞的她,神情有些猙獰至極,大腦頭痛欲裂,身上被這狂濤駭浪般的爆發力攪得五內欲要俱焚。
片刻之後,季司離另一手咬破手指,將自己血滴在地上,幾滴血便把兩人重重包圍住,原本地面顯現出的澄藍色咒文,霎時被血染成了紅色。
他將咬破的雙指,先是點在自己額間,再朝坐著的師卿卿額心點去。
過了片刻,仕隱讓虞期看著孩子,剛沒入屋內便見季司離腳下的陣法,以及騰空湧現的數條血紅咒文,又見她點向步師卿卿的心口,頓時神色一變,道:“這是以仙元鎮壓?公子你這是用自己仙元助她壓下焚心異火。”
季司離眉宇沉沉,道:“就差最後一步了。”
出於擔心,仕隱急聲道:“公子,要是仙元不慎被毀,你自己......”
季司離刻不容緩,急聲道:“好了,我必須要試一試。”
說罷,他抬手扣著手訣,將自己仙元渡入師卿卿體中,助她平息體內焚燒的烈火。不消多時,那道澄澈靈元流入體內後就不再狂躁,說明季司離靈力已將她失控沖撞的異火盡數壓住了。
緊接著,他又將自己三抹魂識引入師卿卿體內,環繞兩人周身的咒文,剎那間死死纏住了師卿卿,體內的異火似乎想要沖破束縛,操控著師卿卿身體又開始暴戾頑抗地躁動起來,齜牙咧嘴發出嘶嘶怪叫。
正在此時,季司離用蓋著她發頂的一隻手,連在她發頂畫出一道符篆,繼而一掌打在師卿卿的腦中,彷彿一道翻山倒海之力,頓時席捲師卿卿的全身。師卿卿平靜了下來,點在她額心的手指,一路緩緩下移,直點到她心口處才定住。
隨後,季司離閉著眼抬起師卿卿雙掌,放在自己手心之上,引出了團團陰藍焰氣,他眉宇緊蹙,似乎在忍受著從師卿卿體內,引出來的那股洶湧翻騰的異火。
就在季司離將她體內最後一絲焰氣,散退完時,師卿卿卻猛地抬掌,合力朝季司離掌心擊去。
季司離收力不防,整個人被她身上妖力一推,隨後“砰”的一聲撞在了桌子上,尚未站定,口中就噴吐出了幾口鮮血。他捂著胸口,胸口起伏嘴裡喘著粗氣,用手背擦掉了嘴角血沫,見幾步之外的師卿卿正緩緩抬著頭,輕喚道:“師香夷?”
過了半晌,師卿卿想起身身體卻猶似被無形的重物壓住,緩緩地抬起頭,睜開了瞳仁,意識恍惚,張嘴啞聲道:“季、季羨之。”
聽得她喚人,季司離如釋重負,淡聲道:“醒了,噬心烈火也敢引入己身,真是不要命了。”
師卿卿張了張嘴,好似許久沒開口講過話般,有氣無力地道:“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季司離聽清楚她才終於放心,正要走上前時,殿外卻響起一道抱怨聲。
“季司離,清虛道的弟子在境外等了好久,你怎麼也不快快隨人離開,季公子與妖奴在屋內不恥,這事若是傳出去,恐是你叔母出面也解釋不清吧!”
聞聲,季司離沒搭腔,幾步走出了房屋,虞妃雪則留在屋內施術,助師卿卿平緩體內的妖力。
師卿卿渾身疼痛意識模糊,伴隨著疼痛,不知不覺地又回到了水月仙境。她已經許久沒有夢到水月仙境了,她孤身佇立著,跑馬場什麼也沒有。
她身上雖是燥熱無比,但冒出來的卻是冷汗。
師卿卿意識裡見著的水月仙境,沒有箭矢血雨,只有風雷忽臨,那驚雷電閃打在她的身上,讓她感覺周身刺痛汗流不止。跑馬場裡沒了鹹膩的血腥,但卻感覺到自己身體被成千上萬的屍體壓著,壓得她透不過氣。
她忍不住扒開那些屍體,在喘息求生間,額上流的血珠浸濕了她的全身,她終於筋疲力盡地站了起來,但卻看見跑馬場華臺上,站著一個無心人。
抬眼凝眸一看,那人竟是她自己。
師卿卿捂著自己心口,整個人心口猶如被什麼利器給貫穿了,她耳邊聽見了步曲觴的聲音,步曲觴喚著她的名字,但驚雷的聲音太大,把步曲觴的喚聲給蓋掉了。
師卿卿聽著步曲觴的聲音,倉皇地環顧著四周想要去找他,然而,不論她怎麼找都找不到步曲觴的身影。
她跌坐在地,止不住聲音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