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暗夜跌亂
這邊,步少棠雖未將話完整講出,但孟花啼好似已經猜到後話了,嗚咽凝噎撥出一口寒氣,身形一頓,顫巍巍地往一旁倒去,步少棠立馬抱住人,將她安置在朝天殿屋內。約守了一刻鐘,外邊的醫師正好到了,步少棠將醫師請進了屋。
大夫看過之後,說孟花啼是思憂過甚,沒有什麼大礙,休息幾日就沒事了。
醫師將她手放回被褥,特地吩咐道:“這些日子裡,就別再讓夫人擔憂猜疑了。我看你家夫人身體有些性寒,是月子勞心費神落下的吧。這幾日天冷,可要多留心仔細調養著,別叫她著了風寒。”
醫師收拾著藥箱,又想起什麼,回頭看了一眼步少棠,叫人出了屋說話。
他交代道:“爺是不是常與夫人聚少離多?建功立業是男兒志向,但平日裡,也得多空出時間,陪陪家人。你家夫人啊,身體是沒什麼病都是操碎了心。”
步少棠彎腰施禮謝過了醫師,把人送出了門,須臾,回了屋子坐在床榻邊,安靜地摩挲著孟花啼的面頰,給她把被子蓋嚴實了,守了好一會見人睡得安穩,才起身去正殿議事。
朝天殿正殿內,氣氛肅穆,落針可聞。
冷道涯怒然,一掌拍在桌上,喝道:“素懷容殘暴如斯,人神共憤!”
步少棠坐在主座上,雙手握拳抖得厲害,滿臉情緒彷彿沉入了深潭。
季司離則神色陰沉,身姿挺立,一直站著不動,
風淩霜見氣氛凝重,開口道:“如今素懷容一子已死,步界主與季公子又接連攻陷奉天宗要地,救出千餘名伏魔度苦界的弟子,奉天宗算是失去了半壁江山,不過......”
須臾,她轉身走了幾步,指著正廳中央的地勢圖,道:“伏魔度苦界各處失地,大部分今已收複回來,為防萬一,勢必要通知各大門派加強防禦。銀怨城背靠沐墟宮,須得精細謀劃計策,再前去征伐慕京簫。而慕庭晏,有能者也未必敢直面慕庭晏的魔手,若是能一舉攻下銀怨城,到時候風火門可迅速派遣弟子,在銀怨城建立一道防線,如此奉天宗便陷入了四面楚歌局面。”
冷道涯思索片刻,道:“銀怨城原是原鄉會地界,後被奉天宗侵佔,銀怨城東山脈可通風火門,南接仙霞宗。不論是我們還是素懷容,對雙方而言都太重要了,不僅是銀怨城,還有由慕庭晏駐守的仙霞宗,都必須得盡快攻下來。慕庭晏是把鋒刀,幫著這群慕狗為虎作倀,攻破仙霞宗前,我們須得想辦法先把他拿下。”
風淩霜點頭道:“我也在考慮這件事,我們缺人,缺能對付慕庭晏的人。”
步少棠聽了一陣,收了憤恨思緒,出聲道:“慕京簫,不足為慮。此人離了慕庭晏,必敗無疑。先前除魔大會時,我覺得他有幾分膽色,但是在孤山殿內,見他舉止不是什麼狠角色。”
風淩霜贊同道:“步界主所言不假,先前在鷹巢寮時,我便見他兇殘蠻橫,不是個棘手敵人。”
她道:“今季宗主也已親率清虛道弟子返回清虛道,想必不久便可奪回駐鎮仙府。仙霞宗轄內,雖還有部分界地仍關押著弟子,但有奉天宗的虎將鎮守著是件棘手事,況且這銀怨城也不好打。”
冷道涯垂眸,思量片刻,出聲道:“銀怨城。銀怨城正對奉天宗的家門口,要想不驚動奉天宗攻下銀怨城,僅憑你們二人之力恐怕不易。此行捉拿慕京簫,事關重要接下來攻打素懷容成敗,這一趟,我與幾位一同前去。”
聞言,步少棠起身走到幾人身前,道:“好,此行有冷教主,拿下慕京簫必事半功倍,那大家先修整一番,明日便啟程,切記要避開大路走山道或水道,不可禦劍而行,以免打草驚蛇。”
季司離點了點頭,朝著冷道涯行了一禮便匆匆退了出去。
步少棠與季司離商議了一番計策,又差數名仙霞宗弟子整裝,明日出發,待他忙完已經入夜了。他回屋發現步知儀已經睡下,卻不見孟花啼身影,四下尋了一圈,就見孟花啼站在朝天殿的城牆上。
剛走上城牆,見她盯著一處失神許久,步少棠解了披風,蓋在孟花啼後背,詢問道:“花啼,怎麼還不去睡?這兒風大,站久了該著涼。”
孟花啼回首望著步少棠,眼眸晦暗,憂心道:“睡了一會兒,這一別兩個月才見著面,你明天又要走。這一回,又不知要過多久才能見著你,我哪睡得著呢,你不在這兩個月,儀兒成日鬧著要找你。”
步少棠站在她身後挨著她身軀,給她擋住吹來的冷風,伸手捂住她手道:“花啼,都是我不好,沒能照顧好你們。這三年裡,總是與你們聚少離多,也沒怎麼騰出時間陪儀兒,讓你天天一個人操勞,還要替我擔心。”
孟花啼笑起來,溫柔地道:“少棠知道心疼了,心疼就要好好地回來,別叫我憂心,我現在唯一親人只有你和儀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