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離轉回了頭,只道:“旁人言語,無須在意。”
聽得他這麼說,師卿卿朝他笑了笑,坐在他的身邊誠摯地道:“季司離,你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師父、師娘、阿姐,還有我的師兄,你是第一個肯跟我做朋友的人。今後你就是我的好知己了,有什麼好的我一定先給你,跟我做知己這輩子絕對不吃虧,你覺得如......”
聽得她這麼說,季司離神情不悅,立即打斷道:“除了知己,就沒有別的。”
師卿卿見他臉上有些惱氣,歪斜著小腦袋,不解地問道:“別的是什麼呀?”
季司離定定地看著她,嚴肅地道:“自己想。”
師卿卿想也不想,直接脫口而出道:“難不成......難不成你想當我爹啊!這可不行的!我爹只有一個,那就是我的師父!這事啊,你還是別想了。”
季司離翻了翻白眼,心底只覺無語,收回了目光沉嘆了一口氣,冷然道:“你可以不講話。”
師卿卿皺了皺眉,挨著人又問道:“為什麼啊,我說的難道不對嗎?季司離,你不是想當我爹,那你想的是什麼呀?”
季司離深吸了一口氣,閉目合眸不想搭理她,道:“睡覺。”
師卿卿又沒明白,道:“睡覺?什麼意思,是伺候你睡覺嗎?你得說清楚啊,季司離。”
“......”季司離神情煩躁,沒再答她。
過了片刻,師卿卿正想要繼續說話,忽然看見季司離的拂塵柄上沾了幾絲血跡,伸手欲要幫他抹去,誰知手還未及觸碰,就被季司離警惕地一手開啟了,冷聲道:“幹什麼?”
師卿卿手停頓在半空中,回道:“沒什麼,你的一拂雪沾了東西。”
季司離聽到自己拂塵沾了東西,原本正直地神色,像是受了驚嚇般,立即急聲道:“沾了東西?”
師卿卿點頭再次伸手,坦然道:“嗯,我幫你擦幹淨。”
季司離腦中想到她剛才說的話,惱怒地又打掉了她伸過來的手,沉聲道:“別碰。”
師卿卿不以為然,見他抹了幾下還未抹掉,開口道:“還在還在,你眼盲看不見還沒擦幹淨。”
季司離又開啟她的手,跟個小孩子般發著脾氣道:“幹嘛,把手拿開。”
師卿卿一臉不解,瞧他這一臉憤惱地表情,不知道還以為對他幹了什麼呢,皺眉道:“哎我只是幫你擦一拂雪上的泥而已,你幹嘛那麼緊張啊,你肩膀受傷了不能動,拿過來我幫你。”
季司離不再看她,只伸手自顧自地擦拭著一拂雪,冷漠地道:“叔母有言,拂塵乃是清虛道族人持身之物,旁人不得隨意觸碰。”
師卿卿被他開啟手好幾次,就沒再伸手了,撇了撇嘴切了一聲,好整以暇地道:“持身之物,那是有多重要?難不成這一拂雪當真救過你的命?”
季司離抬眸望了她一眼,並未回答。
師卿卿見他嚴肅的神情心下了然,拍了拍手坐好,自顧自地說道:“一個拂塵而已,故作神秘!你叔母訓誡你把拂塵看得這麼寶貝,說不定你叔母她老人家,偷偷揹著你在自己的拂塵柄上刻小人,你又怎麼知道呢?”
季司離面色冷沉,立馬回道:“荒唐。”
須臾,師卿卿見季司離閉目運功,便沒再打擾他了,心想著慕京簫只將藤繩斬斷卻不堵洞口,外邊必有奉天宗的弟子把守,否則步少棠不會進不來這裡,想要等人來救希望渺茫,恐怕只能靠自己解決了食人獸。
入夜寒涼,師卿卿加了些枯藤,季司離閉目似已入睡,不知是傷的,還是火給烤的,整個人額頭有些滾燙,意識逐漸迷離。
他夢見自己身在雲間香雪海,那時他還小,才剛被季常敬和淩雁秋帶回家不久,季司離的父母雙亡,淩雁秋便將他視作自己的孩子,教他識字讀書禮儀規矩,以及修煉劍道。
彼時,他端坐在雲間香雪海的書閣內,正捏著毛筆練字,忽然,淩雁秋拿著一個銀絲拂塵質問季司離,道:“司離,為何要拿叔母的拂塵去抽狗?”
季司離看了看,神色有些委屈,否認道:“叔母,不是我抽的,那是師卿卿抽的。”
淩雁秋走上前兩步,指著拂塵的背面質問道:“你仔細看看,這拂塵背面刻的是什麼?”
季司離捏著筆發現拂塵背面,居然刻著一隻烏龜花紋,登時有些不可置信,脫口問道:“叔母,你果真在拂塵上,刻了小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