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卿卿茫茫然,神情滿是不解,問道:“不會亮了是什麼意思?莫不是那賣燈的老闆誆了我。”
季司離微垂眼眸看著燈面的畫板,眉眼緩緩浮現出暗淡的傷意,低聲道:“夜色已深,該休息了。”
師卿卿抬眸看他面色冷白,雙目鬱郁傷情,仿若悽風苦雨裡的可憐孩子,讓人不禁生出憐惜之情。
沉寂良久,季司離也未再出聲,師卿卿當即明白他此刻情緒不高,也就不故意逗他了,把燈塞到他的手裡,又擔心走後燈轉手就被扔了。畢竟那可是她問了四條大街,才好不容易才買到僅剩一盞的燈,扔了還不如給她拿去退了。
師卿卿溫溫和和地道:“那我回去了,這個燈,你可不許扔!”
話音落下,師卿卿也不多做停留,轉身就從他的屋裡悠然地晃了出去,剛走出房屋,便見步少棠從師卿卿的房間走了出來,步少棠看見她從季司離屋裡走出來,皺起眉頭看了半晌,一語不發地扭頭就走了。
師卿卿出屋就見著他,揚聲叫道:“師兄,你怎麼也沒睡啊。”
見她人回來,步少棠便放下了心,抿了抿嘴角有些不悅,看也不看她,直直朝自己屋子走去,師卿卿急忙追了上去,抓著他的手臂,喊道:“師兄,你走那麼快幹什麼。”
步少棠抖開她的手,不耐煩地道:“師卿卿,你倒是行啊,不到三個月,就跟季司離混得這麼熟了,我看你幹脆認他做師兄好了。等除魔大會結束後,就跟他一起回去吧。”
師卿卿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撫道:“師兄,你在想什麼呢,憑我如今身份,上大街隨便喊一嗓子,唾沫星子都能淹死我了,他們清虛道哪敢收我。你才是我師兄,我這輩子可就靠你保命了。我的好師兄,不要亂想了好不好,走吧。”
步少棠冷哼一聲,道:“把你手拿開,一會沒看住人,就消失得沒影了,我看非得在你身上,打條金鏈子才行。”
師卿卿不以為然,指了指自己笑道:“好啊好啊,你打來拴著我,我一天敲一點,往後就不愁沒錢花了。”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句回了房屋,季司離雙眸靜觀屋外二人形影不離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說不清。
次日,師卿卿和幾個仙霞宗的弟子出門,打算買些羅盤、照妖小鏡進孤山,誰知還沒出客棧的門,就被一群來勢洶洶的人給攔在了樓梯上。
男子駐步看也不看步少棠,徑直到了師卿卿的面前,厲道:“師卿卿,就是你吧。”
師卿卿微抬眸,一個穿著淺色白金輕衫的男子,正怒目而視打量著她。
這男子彎眉渾如黑鷹,相貌英俊,身軀凜凜,頭戴麒麟玉冠,年紀跟步少棠差不多大,手持一杆金玉流火長槍。穿著一襲金絲繡紋的長衫,衣上刺的火麒麟刺繡,氣宇軒昂,金線刺繡在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輝,格外醒目惹眼。
師卿卿從那身刺繡、那杆金槍認出,此人一定是滅度葬刀盟下,五大門派之一風火門的哪位小公子。
只有風火門修的是槍道,宗徽是“烈火麒麟”,以萬獸之王為喻,暗暗標榜自己統領修真界仙門百族,風火門宗訓為“烈火降生,金光耀世”。
那名男子繞著師卿卿,來回踱步道:“老子問你話。”
步少棠想上前擋著,卻被師卿卿出手按住,輕聲道:“你是哪位?”
男子身後的風火門弟子,傲氣道:“你什麼身份,也配曉得我們風三爺名諱。”
聽到“風三爺”幾個字,師卿卿就覺耳熟忽地記起來了這個人是誰,笑著道:“我是不配,難道這位公子不知好狗不擋道嗎?”
風清揚啐了一口,滿含怒意道:“師狗無禮!老子乃是風火門風門主三弟,你是陰溝裡的哪條臭老鼠?也配跟我們一起進孤山?”
師卿卿忍著怒氣,知道對方不是善茬,便道:“原來是你啊,還真是冤家路窄了!”
一旁看熱鬧的仙士問道:“那人誰啊?怎麼敢得罪風火門的人。”
另一名仙士道:“仙霞宗水月仙境,改了謝姓師的那位。”
一名仙士出乎意料,驚訝道:“就是浮屠派殘害仙盟百族三萬仙士的那個餘孽,風三公子攔著她幹什麼!”
白無衣坐在大堂看熱鬧,撐臂探頭陰陽怪氣地道:“當年謝武害死了仙門那麼多的仙士,他女兒倒是躲在水月仙境吃香的喝辣的,如今又有步界主的庇護,誰還敢動她啊!”
仕隱站在一旁,看著面色倨傲,眼神冰冷地季司離看著白無衣,出聲道:“白無衣,身為清虛道弟子,須知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