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沒一個結仙元的,死不足惜,留著也無用處,殺!”
一聲令下,十餘名奉天宗弟子揮舞著銀鞭,“啪”的一聲就絞斷了孩童的脊椎,口吐鮮血倒地沒了聲息。
師卿卿眼見一名奉天宗弟子,從男子手中奪過了稚嬰,抱著那嬰兒高高舉起,似要將其摔在地上,呼吸頓時一滯,站起身想要斥出靈劍。
季司離立即伸出拂塵,將人攔了下來,沉聲道:“不可!”
步少棠也攔著她,抓著她的手腕不讓她上前,勸道:“你瘋了,師卿卿。這裡是滅度葬刀盟的地界,這些人又是奉天宗的弟子,不是你出手就能救得了。”
冷松遊也道:“是啊,師姑娘,這些人是妖奴,還是奉天宗的俘虜,我們要是出手救了,滅度葬刀盟必然會和我們伏魔度苦界起爭端。”
師卿卿眼神漆黑,看著那血珠飛濺眼中閃爍著激蕩的怒火,手掌緊握著佩劍,道:“可是就算是妖奴,這些人也是原鄉會無辜的平民,他們想要逃到伏魔度苦界去有什麼錯?若是再不出手,他們必死無疑,我們身為仙門弟子,怎麼能見死不救。”
步少棠緊緊抓著她,生怕她忍不住會沖出去,道:“師卿卿,你想要沖出去救他們,有沒有想過管了的下場是什麼?我是伏魔度苦界的少界主,季公子和冷兄皆是名門之子,還有你自己的身份,若是動了手,後果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師卿卿忍住了沖動,抬眸看著那群奉天宗的弟子眼神肆意亂殺,冷冷地吐了一口惡氣。
銀鞭過隙鮮血飛濺,那些原本惶恐的神情,最終變得平靜下來,再沒了半點面對死亡的驚慌之色。師卿卿看著那些妖奴躺倒在地,如廢棄麻袋般堆積在一起的屍體,眼中滿是倔強無力的悲憤。四個人都沒有出聲,只靜靜地看著劊子手不斷屠殺,那些鮮活的生命被人無情地淪為了刀下的牲畜。
師卿卿看得心底壓抑,神情滿是憤怒,小小地拳頭緩緩握了起來,像是一隻爆發的小鹿。
奉天宗是堆積壘壘金銀中的一頂尊冠,璀璨閃閃的金光迷惑了人的雙目。而在那冠座之下,卻有數不清的餓殍屍首,四處流亡、無處安家的妖奴,這些人和奉天宗的錦繡繁華,已然不著半分邊際。
看著這群毫無人性的弟子屠殺,師卿卿看不下去了,沉吐了幾口怒氣,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步少棠見她站起身,神情有幾分愕然,問道:“師卿卿,你幹什麼去?”
冷松遊跟著她的步伐,也離開了竹林,問道:“師姑娘,你怎麼了?”
師卿卿面色沉靜,雙目有些微紅,低聲道:“師兄,如果不是師父和師娘,我是不是也跟他們一樣?”
步少棠知道她說的意思,抬步走到她身邊,輕嘆一聲,道:“傻丫頭,胡想什麼呢,你已結了仙元,沒人敢說你是妖奴。放心有師兄在,誰要敢說你,師兄第一個替你教訓他。”
師卿卿抬眸似笑非笑,眼神中閃著絲絲寒芒,淡聲道:“你能保護我,可是天底下的妖奴怎麼辦?”
步少棠看著她,揉了揉她小腦袋瓜,道:“那師兄就盡全力,保護天下所有的妖奴,好了小腦袋瓜別胡思亂想了。”
季司離抬步走到二人身旁,出聲道:“時候不早了,該趕路了。”
步少棠點頭道:“我們再禦劍幾日,就該到洛河城邊界了,這洛河城是奉天宗地盤,大家都小心些行事!”
這邊,奉天宗的沐墟大殿內,一女子身著紫黑鷹袍,頭戴寶冠雄鷹玉冠,發髻兩邊攢著珠髻,脖間戴著鏤金鳳彩瓔珞圈,雙眉如柳細如煙,冷麵含霜露威嚴,身量微豐,此女正是奉天宗的當家人,亦是滅度葬刀盟的女盟主,喚名為素懷容。
素懷容坐在玉座上,手執墨寶寫著字,一名男侍從靜立在案桌一側,臺階下的花湘影,規矩地跪在地上,道:“回盟主,屬下辦事不力遲了一步,叫那縛妖封印屍體內的惡禍四兇,讓伏魔度苦界的人取走了。”
素懷容放下了手中毛筆,許半晌,才抬眸道:“湘影,自打你拜入奉天宗門下,修為便止步不前越發沒了長進,如此渾噩行事,本宮何時才能重振奉天宗。”
忽地,玉座後內殿傳來一道年輕少年的聲音,輕聲道:“封禁在鐵箱之內的那惡禍四兇,知者甚少,如今偏叫伏魔度苦界的幾位公子撿了個正著,此次無怪湘影會失手。”
素懷容站起身由一旁男侍扶著,她看著花湘影道:“這些年裡,伏魔度苦界一直與滅度葬刀盟和平共處,可誰曾想,伏魔度苦界的名門高派,竟敢包藏禍心,暗中私集惡禍四兇。如此妖邪之靈,若是再度落入了不軌之派,仙盟百族只怕又該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內殿年輕男子是她的幕僚,提議道:“此等威力之物,到底得上交由盟主親自吩咐人保管。待過些日子,盟主派人去往孤山奪來惡骨血傀,盟主便多了一份威力,至於伏魔度苦界幾位公子手裡捏著的那惡禍四兇,盟主無須憂愁。惡禍四兇雖被他們這些小輩奪去,但其無法控制得了亦百害無利,當下最重要是集齊四大惡骨血傀。橫豎他們也是要去孤山的,待他們斬殺了孤山妖獸,盟主直接取得惡骨血傀坐享漁翁,豈不美哉。”
聞言,花湘影心下猜測是要派人去孤山,立刻叩頭道:“此次孤山之重任,還請盟主再給屬下一次機會,屬下定不會再粗心大意。”
素懷容停住了腳跟,回頭望著一旁男侍,道:“此次你和湘影且隨簫兒一同前往孤山,切記取得惡骨血傀之前,簫兒的安全,就還須你們二人從旁仔細護著。”
二人拱手施禮道:“盟主放心,屬下定然仔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