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松遊也出聲道:“季公子,其實不必麻煩的,我們天啟教的邊界,每日有人分發定量靈石,他們若是往東處去,還是有一線生機的。”
師卿卿不以為然,輕輕地拍了拍步少棠,道:“靈石乃身外之物,身為之物懂不。不過師兄,這裡好奇怪啊,我們一路往北邊行,為什麼滅度葬刀盟的妖奴會這麼多呢。”
靜默一陣,眾人在黑水城內走了一圈,除了見著不少被抓的妖奴,並沒有發現其他古怪之處,就繼續往前趕路了,約莫禦劍行了二十餘裡,沒了行路大道只有狹長大江和陡峭山壁,大家就只能搭船而行。
然而,等幾人到了岸邊才發現,此地窮鄉僻壤沒有一隻商船,河岸邊只停靠著一艘打撈貨船,隨行的弟子諸多根本容不下這麼多人,便只能讓仕隱帶著隨行的弟子走山道,約好在洛河城鎮彙合。
大江兩側盡是險峻高聳的山壁,黑色江水河道蜿蜒曲折,遠處萬丈懸崖頂川流不息的瀑布奔騰而下,渾濁水花拍打在洶湧水面,時不時捲起千層黑浪。
幾人搭乘的貨船是艘專門打撈沉江貨物的船隻,船上除了他們四人,陸陸續續有別的門派弟子,同時也搭乘了這艘船,船隻到了江河處停了下來,說是打撈完沉江貨物,才會繼續向前行駛,船板上擺著幾口大箱子,不知打撈的是何物。
師卿卿和步少棠出於好奇,站在隔窗望了許半晌,也沒見打撈出什麼東西,便動身出了房門,去往船頭甲板上觀賞河流美景。
季司離身姿傲然,手持拂塵,負手而立靜靜地站在船舫外頭,雙眸眺望著江邊兩側黑沉風浪,身後的矮木桌上放置著拂塵,忽地船舫內一陣嬉鬧追逐聲打破了這份清愜,不用猜就知道是誰了。
冷松遊見季司離冷眸厲色,似因幾人嬉鬧聲吵到了他,惹得他神情有些不悅了,低聲道:“師姑娘,他怎麼也在這裡……”
師卿卿沒注意到季司離面上的冷色,只道:“我們搭的是人家貨船,船上就這麼大點地方,他不在這裡還能在船頂上麼?”
季司離一派倨傲背對著幾人,雖注意到了幾人的存在,但沒打招呼意思,幾人也知道他性格孤僻,待人一向冷漠無情,也沒多說什麼。師卿卿百無聊賴坐在一旁木桌,季司離微微側眸,盯了盯旁側席地而坐的師卿卿,一旁有個軟墊也不坐直接坐在地上。
冷松遊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推著步少棠走到船舫最前頭,季司離轉身落坐在矮桌上,見師卿卿手撐著膝蓋的坐姿,實在看不進眼,搖了搖頭閉目不語。
師卿卿未瞧見對方嫌棄眼神,只見對方拂塵放在桌上,剛伸手想拿過來瞧瞧,季司離就瞪著她,冷聲道:“別碰!”
師卿卿抬眸與他對視,轉手提起茶壺倒茶,詫異地問道:“我不過是想給你倒茶,你幹嘛這麼兇啊?”
一語末了,師卿卿忽地挪身朝他那邊靠近幾分,仰起頭來好奇地看他。
季司離警覺,立即抬頭道:“又想作甚。”
師卿卿搖了搖頭,亮晶晶的大眼睛盯著他,問道:“不作什麼,我就是有點好奇。”
季司離被她盯的有些害羞不自在,轉而盯著自己拂塵,身軀往後挪了幾分,始終跟她保持些距離,冷聲道:“好奇什麼?”
師卿卿又湊近些,抬手指著他的拂塵,由衷地道:“季司離,你為何整天拿著一拂雪?它是救過你的命嗎?還是一拂雪藏著什麼秘密......”
說罷,師卿卿抬手正要去摸桌上的拂塵,季司離警惕猛地伸手一把截住了她的手腕,師卿卿被他抓的吃痛,疼得整個身軀發痛跌倒,季司離雙目微睜,一把上前半摟住了她。
如此姿勢,不多時,季司離臉頰上兩團淡淡的紅暈,身子頓了一頓,眼中怒火黯然壓了下去,煩躁地抓著她的手往後一推,師卿卿不明所以,身子直往後仰,就在快跌地時,反應迅速伸手一抓揪住了季司離手臂衣袖,帶著人翻滾在地。
步少棠和冷松遊原本還在說著,此處江河水怎會呈黑色,豈知就被這邊動靜給吸引了,只見季司離被師卿卿緊緊揪著衣襟,兩個人緊挨著怎麼看都不對勁,季司離面上似有幾分惱怒之色,很自覺地不過去只在一旁觀望。
冷松遊目瞪口呆,問道:“步兄,師姑娘這是在幹什麼?”
步少棠卻覺正常,哼道:“她?一天天除了找死,還能幹什麼!”
季司離眉頭微蹙,推著她環著自己脖子的手,冷聲道:“你鬆手。”
師卿卿直視著他,露出一雙秀麗的烏眉紅唇,搖頭道:“不松。”
季司離推著人道:“給我松開。”
師卿卿低聲道:“可是我腳抽筋了,好麻啊......”
這次她倒不是有意佯裝,方才蹲久了,加之猝不及防地被他這麼一推,腳下根本沒力。
季司離冷沉了一口氣,咬牙低聲道:“不要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