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把自己置於那樣尷尬的處境,於是她在南川找了份假期實習,打算當做假期的過渡,也避免了她和孔苓在家相看兩厭。
她打電話告知了孔苓這個訊息,孔苓明顯愣住了,沒想到她這麼決絕,沉默良久才應了聲好,匆匆結束通話的忙音能看出孔苓對這件事的在意程度。
孔楚瑜竟意外地感受到愉悅感,好似終於扳回了一局。
她不是聖人,沒法那麼平和地看待這件事,孔苓有她的苦衷沒有錯,可為什麼就能那麼心安理得地要求別人理解她呢?
她前腳剛跟孔苓說自己沒談戀愛,後腳就發了官宣的朋友圈,明晃晃的、不容忽視地進入孔苓的眼睛,之後的資訊她一律拒收。
考完試後宿舍幾人聚了個餐,好像總要給分離打上印記。
回到宿舍已經臨近十二點了,大家又兵荒馬亂地收拾行李,聊起買票回家的事情。
話題越聊越偏,考完試大家繃緊的神經都放鬆了,橙子俏皮話一句接一句抖摟出來,惹得一宿舍笑個沒停。
幾人鬧騰到很晚才睡覺,第二天張雅榕和林尋又起了個大早趕車,橙子家在本地,倒沒有這個顧慮,一覺睡到大中午。
宿舍一陣鬧騰之後,又恢複了寧靜。
孔楚瑜不免悵然,在依依不捨中與陳聿為分開,她獨自一人住在他們的家,這裡成了她的蝸居所。
放假了,陳聿為沒有不回家的理由,在他沒有坦白真相之前,一切照常。
孔楚瑜接到許玉林的電話,對面好聲好氣勸她回家,不要和孔苓置氣,如果要怪的話,怪他一人就好了。放假還是回家吧,過年一人在外孤零零的,他們也會擔心。
她起初沒吭聲,怕自己一張口,尖酸刻薄的話就要流出來,最後鬧得彼此都不肯收場。
她惡劣地想著,你當然有責任,孩子又不是隨便就有的,你們才是一家人,何苦為了我一個外人心煩。
她再開口時所有亂七八糟的情緒都收拾幹淨,只是心平氣和地說:“我會考慮的。”
上班的日子一晃而過,離年關越來越近,週末她偶爾會和陳聿為約會,好像日子就這麼過去了。
陳聿為也很忙碌,孔楚瑜知道他在家裡的公司實習,每天都加班到很晚,彼此都在忙碌著,因而也不存在誰冷落誰。
過幾天就是孔楚瑜的生日了,前幾年孔苓給她慶生,總以不歡而散收尾。
今年她更是不抱任何期望,甚至也沒告訴陳聿為自己生日是哪天,就當做平常的一天,從日歷揭下來,又是新的明天。
這一天很快到來,這一天是個工作日,她還是要照常上班。
今天的一切都很糟糕,積壓如山的工作從同事那開始傾斜,平等地壓垮每個正在上班的人,越忙越容易出錯,出錯了又得打回來修改,好像在做無用功。
好不容易熬到午休,前臺的小姐姐找上孔楚瑜,告訴她有個女人找她,看年紀像是她媽媽那一輩,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廳等她。
孔楚瑜感到無比慌張,疑心是孔苓找上門來了,心裡閃過無數個念頭,最後還是選擇面對現實。
走到咖啡廳,目光逡巡了一圈,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她的心放下又重新提起,好奇那個神秘的女人的來歷。
轉身想走的時候,有人拍了她的後背,她轉過身,然後站定,心裡有個聲音在說,非留下不可了。
孔楚瑜往咖啡裡加了塊方糖,餘光瞥見對面的女人做了同樣的動作。
銀匙攪動咖啡的漣漪裡,孔楚瑜放任自己的目光大膽打量,對面的女人似乎並不介意這樣的冒昧,也在打量著她。
這樣的交鋒沒有持續太久,在她掃過對面晃動的耳環時,目光被打斷了,對面終於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