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大王,還有百官,將子元送出了城門。
看著他們遠去,葆申嘆口氣道:“太後,大王,可不能抱有太大希望。如果鄭國人膽小怕事,也許子元會勝;但如果鄭國人如巴國人一般,子元是勝不了的。”
太後笑道:“葆申大人放心,令尹如果勝不了,那就再派別人;如果勝了,那哀家就再賞賜他一片宅院。”
葆申大人立即就明白了太後的意思了,如果子元能勝,那更好說,賞他片宅院,讓他搬出陪伴宮。可如果他敗了呢?
葆申看太後,太後淡淡道:“如果敗了,再派他人。我大楚可有規定,敗軍可是進不了城的。”
跟在他身後的文武百官都會心地笑著點了點頭。
息侯和他的守城兵士們低頭站在兩邊,十幾年了,他第一次聽到媯夢的聲音,他想抬頭看看,那個自己愛了一輩子,卻又傷了無數次的女人如今是怎樣了,可他不敢,他怕會給她帶來麻煩。媯夢何嘗不是,走過他身邊時,她須要目不斜視地繼續向前走,不能讓任何人看出任何破綻。
息侯聽著媯夢的那些話時,心中釋然,這個女人再不是以前那個軟弱無助,對誰也懷有慈悲之心的小女子,她已經被生活打磨成富有心機,做事帶狠的強女人,而且,她已在萬人中央,光芒四射。
兩個人各自想著心事,就這樣擦肩而過,但各自的心裡都是一片祥和,因為他們知道,彼此都很好,這,就夠了。姬殘星長長的鬆了口氣,媯夢露出一絲清淡的淺笑。
……
子元帶兵出去後的第三個月就回來了,而且是大勝而歸,前方的探子來報,說是鄭國人全都逃跑了,令尹大人帶著楚軍一直追殺他們,最後將他們全都擊殺。但令尹大人說只是偷襲了一點糧資,不至於滅了他們的國,所以就沒去滅鄭國。
媯夢聽了,笑道:“也罷,那就讓鄭國再多留幾年吧!不管怎麼說,令尹大人是立了功,哀家定要重賞。”
當大王和百官迎著令尹時,子元發現太後沒來,他有點著急。
成王笑道:“叔父大人凱旋而歸,母後甚是高興,她老人家要親自給叔父賞賜。”
子元這才高興地哈哈大笑,可當他聽說太後給他的賞賜是郊外的一個遊園時,就有點不高興了,他知道,這是太後變相地把他向外趕。
子元不高興了就開始耍脾氣,竟又跑去找媯夢。
見著媯夢,見著那張風華絕代的臉,子元心裡沒來由得蕩漾了一下,他笑著說:“太後,微臣不要任何賞賜,因為這是微臣份內之事,帶兵打仗,保家衛國,這不是很正常嗎?為什麼還要賞賜?再說了,微臣有自己的家,不光有家,還有陪伴宮,不管怎麼說,大王年齡尚小,只要大王到了十五歲,能自己處理政事了,也不用太後您陪伴了,微臣也就不用再陪伴了。”
子元說得有理在據,媯夢無話可說,你賞賜,人家不要,難不成還要硬塞給人家不成?
媯夢覺得有點奇怪,她賭得是子元絕對勝不了,那時,把他趕出楚宮,是再合理不過的,可沒想到,他竟然勝了,而且還沒費一兵一卒。
看到子元回到他的陪伴宮,又繼續以往醉生夢死的日子時,媯夢更加懷疑,他派了林青去打探這次子元出兵的具體經過。
不到半月,林青回來了。
媯夢迫不及待地讓林青來了銀安宮,林青道:“太後,您還是召見幾位大臣,讓末將一起說與你們聽吧!”
媯夢急忙讓呂品宣了幾位大人過來,林青當著太後、大王,還有鬥丹葆申等幾位老大臣的面,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林青到了鄭國之地,私下裡打聽,打聽到了一些傳聞,鄭人都在談論著一個笑話:楚國令尹攻打鄭國,鄭國人本是想逃跑的,可他們卻看到了楚國軍隊上方的烏鴉,鄭國人大喜,說不用怕楚軍,他們勝不了,所以又立即回國了,不再跑了,子元明知道鄭國人又回來了,他卻不敢出兵了,而是帶著那六百多乘戰車,遊山玩水了一番,打道回京都了。
聽完林青的彙報,成王氣得大罵:“好個子元,竟敢謊報戰績,還敢再留在王宮中,整日歌舞不停。林將軍,你立即傳寡人旨意,封了陪伴宮,把子元給寡人拿下。”
林青領了旨,帶著兵向陪伴宮跑去,可當他到達時,陪伴宮裡竟一片狼藉,子元不見了。林青大驚,抓了幾個內侍來問,他們支吾著說出了實情。
原來子元自攻打鄭國回來後就一直心神不寧,他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早晚有一天他做的這件荒唐事會被人知曉,他雖然還是如從前般歌舞不斷,但心裡卻異常恐慌,就怕哪一天會事情敗露,所以,他便每日派人盯著銀安宮。
這天就發現了異常,先是林青去了銀安宮,接著幾位老大臣又去了,當他派去的內侍跟他說了後,子元知道,自己的末日怕是來了。於是,便提起事先收拾好的東西,帶著兩個貼心內侍,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