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把兩位將軍和徐英給嚇壞了,他們馬不停蹄地往回趕,好在楚王的身體本來就強壯,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後,等到達郢都時,楚王的身體基本上康複了。
可要命的是,當他們在黑夜中到達郢都之城時,個個以為到家了,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可郢都之門的看門吏鬻拳卻沒有給他們開門。
徐英氣得大叫:“鬻拳,你瘋了嗎?大王伐巴歸來,你為何不開城門。”
鬻拳在裡面答道:“總管,我先問你,你們是勝是敗?”
徐英低聲道:“這不重要,你先開城門,讓大王先進城休息再說。”
鬻拳冷笑一聲:“讓我鬻拳開門,也可以,除非大王大勝歸來,否則,鬻拳不給敗軍之將開城門,這是我大楚老祖宗留下的規矩,鬻拳不能破。”
楚王苦笑一下:“徐英,別叫了,鬻拳是不會開城門的,的確如此,我們兵敗了,沒人給我們開城門。好了,掉轉往外走,黃國不是也有意要參與到跟巴國嗎?那我們就去攻打黃國,小小的黃國,我們一定能拿下來。”
於是這支疲憊不堪的軍隊,又連夜奔向黃國。
天氣已經轉暖,可楚王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經不起這樣折騰,而最要命的是軍糧已經供應不足,楚王總不能在路上再去徵集軍糧!實在沒辦法了,楚應和運其沒有經過楚王的同意,暗中徵收了部分軍糧。
楚王到底還是知道了,他發了一通火,可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辦法呢?楚王又氣又急,再加上他看到部分士兵在嚼食昌歜【chu】,軍糧不足,兵士們只好自己在路上找能吃的東西。
楚王長嘆一聲,作為一國之君王,又是主帥,他不能只顧自己,他必須與士兵同甘共苦,所以,他也跟兵士們一起嚼食昌歜。
吃得不好,睡得不好,最主要的是心情太糟。楚王夜深人靜睡不著時,就想起太後和文夫人跟他講的話,他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可有什麼辦法呢?
連連的打擊,再加上車馬勞頓,楚王再次病倒了,這次更嚴重,一直暈迷不醒,他們不能再往黃國去了。
運其將軍果斷下了命令,立即往回走,先回郢都再說。
當這支隊伍又如喪家之犬般回到郢都時,運其提著刀就向裡沖。
鬻拳還想再阻攔,運其舉起刀,眼睛都紅了,罵道:“鬻拳,你這個龜孫子,如果大王有個三長兩短,本將軍一刀劈了你。”
鬻拳聽說大王身體有恙,也不敢再拿老祖宗的規矩,開啟城門讓他們進來了。
當太醫們火速趕往銀安宮時,楚王已是奄奄一息,就算太醫醫術再高明,也無迴天之術。
楚宮裡亂成了一鍋粥,眾人覺得彷彿做了一場夢,那麼強壯的大王,怎麼說走就走了?
當內侍徐英眼含著淚,哽咽著向外面大喊“大王崩”時,站在屋外的文武百官先是一愣,他們以為大王養一段時日就能好的,這麼長時間沒見著他們的王了,一聽說大王回國了,個個都奔來了,沒想到,腳還沒站穩的,就來了個晴天霹靂。眾人都被驚得立在那兒好半天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後,一陣齊齊的哭聲響起。
一直緊張地站在大王身邊的王後暈了過去,坐在旁邊的太後手中的柺杖“嘡啷”一聲滑到了地上,宮人們忙成一團地又去照看王後。旁邊的妃嬪個個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盯著榻上的大王。
媯夢心裡突然空落落的,這個男人,她對他真是沒什麼感覺,因為自己的感覺都給了姬殘星,可如果自己跟眼前的這個人先相識的話……想到這兒,媯夢突然就泣不成聲了,如果早與他相識,她會愛上他,因為他對她太好了,好的連自己都有點吃自己的醋。
青夫人急忙上前攙住她,媯夢覺得自己的頭又疼了起來,她一哭,妃嬪都跟著哭出了聲。
此時王後已幽幽醒來,她無力地趴到楚王身上,這是很失體統的一件事,可王後什麼都不管了,她的天蹋了,她的支柱轟然倒下了,所以,她就什麼也不顧了。
她趴在楚王身上,一邊哭一邊輕聲道:“大王,這幾個月,你到底受了多少苦?臣妾恨自己無能,沒有為你分擔半點。臣妾應該聽文夫人的,跟著她一起勸你,不讓你出征,可臣妾就覺得大王是神,沒有什麼大王解決不了的事,一別幾個月,大王啊,你卻是這番模樣出現在臣妾面前。”
王後悲悽的聲音響在屋子裡,妃嬪們哭得更傷心了,太後無力地靠在那張花木大椅子上,她一直等著王後趴在楚王身上說完了,才有氣無力地說:“徐英、姚光,趕緊讓大家準備後事。”
兩個總管擦一把淚,急急地出去了。
太後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這群女人,長嘆一聲:“你們也都起來吧!回去換好衣服,給你們的王送行吧!”
女人們一邊擦淚,一邊說“是”。站在屋外的百官聽到徐英的報喪傳話,都哭著跪下,就這樣一直跪著,直到裡面的妃嬪們向外走,他們才站起來,分列到兩邊,等著太後出來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