媯夢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低下頭,鼻子一酸,突然就傷心起來,她自己也不知為什麼,是因為楚王對她恩寵不減,而她卻依舊心裡裝著另一個男人嗎?還是因為她兩年為楚王生下兩個孩子,卻不曾為姬殘星生一個?
總之,楚王看似不高興的那一問,卻讓媯夢有點崩潰,然後便不受控制地流下了淚。
楚王一驚,他從沒見過文夫人在他面前流淚,哪怕是她被擄來楚宮時,她也不曾在他面前流過淚,可今天?
楚王驚慌地問:“文兒,你怎麼了?是誰惹你生氣了,還是寡人哪裡做得不好,讓你傷心了?”
媯夢輕輕拭了拭淚,抬頭看向楚王,悲慼而言:“大王,臣妾心裡難受。臣妾只是一介女流,按說,得著大王的萬千寵愛,如今又生一子,世間女子所奢求的,臣妾都有了。可每每午夜時分,臣妾都難以入睡,臣妾一個女子,一生卻服侍兩位君王。在世人眼中,臣妾是應該求死的,可臣妾卻如此風光地活在世上,別人眼前不說,背後定是指責不已。每每想到此,臣妾心裡就難過,忍不住地就……”
一聽是因為這些,楚王鬆了口氣,他坐到媯夢身邊,緊緊地摟住她瘦小的身子,柔聲道:“傻文兒 ,沒人敢說你,你是寡人此生最愛的女子。不錯,寡人滅了你的息國,你心裡定是難受,但寡人是為了得到你。你放心,寡人定會給你出氣,不會讓你再因此事而難過。”
媯夢當時說出那段話,純是急中生智,她怕楚王聽到了她和琉璃的談話,如果楚王知道她心裡還有姬殘星,媯夢擔心給姬殘星帶去麻煩,所以,情急之下編了那套話。可沒想到的是,楚王竟真信了,而且是深信。
媯夢說完那段話,楚王便沒再深究她不開心的事,媯夢也就把那件事給忘了。琉璃當時鬆了口氣,覺得夫人夠聰明,事後也沒放在心上。
其實,無論是前朝還是後宮,對於楚王近段時間的忙碌都人沒放在心上,因為楚王就是一個閑不住的人,朝中事,軍中事,宮中事,他如果想管,都能管得極好。
可楚王這次對軍隊的重視卻完全超出了眾人的想像,半個月後,楚王竟帶著大軍出發了,沒人知道楚王要去往哪個國家,要征討哪個地方,就連令尹彭仲爽都不知道,這次,全是楚王自己做的決定。
太後宮裡,太後聽著姚光的彙報,不禁皺起了眉:“大臣們沒有知曉的?”
姚光回道:“是啊!無人知曉!大王和楚應,還有幾位大侍衛,帶著人馬出了城。奴問了幾位大人,他們都莫名其妙啊!”
太後又去看姜子,姜子急忙說:“太後,奴婢也打探了,王後宮裡無人知曉,文夫人宮裡也無人知曉。大王這究竟是要去往哪裡,沒人知道啊!”
而最百思不得其解的還是鬻拳大人,他在城門外送走了楚王,回過頭來讓手下去宮內打探,什麼結果也沒有,任何一位大人都不知曉。
鬻拳隱隱有一種不祥之感 ,可這不祥究竟是來自何處的不祥,他自己也說不明白。
整個郢都城都在猜測,沒人知曉楚王帶兵到底是出去做什麼了,就連楚王最寵愛的文夫人都不知道,簡直是奇了怪。
半個月後,探子終於帶回來了一個讓人足以驚掉下巴的訊息,楚王帶著軍隊,把蔡國滅了。蔡侯姬獻舞死於亂軍之中,蔡國太子不知是死是活,妃嬪都被遣散。
也許是因為蔡後媯婉的不凡姿色,也許是因為媯婉是文夫人的姐姐,楚王竟沒讓蔡後離開,而是留在了自己身邊。
接著楚王就把蔡國分成了幾個縣,下旨讓彭仲爽派人去接管。
這些訊息傳到後宮,後宮一片嘩然,所有人都驚呆。
如同晴天霹靂般地是陳夫人宮,瑤臺差點倒下,她囈語般說:“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出了這樣的事?這……大王……長公主?”
媯隨也沒想到,楚王怎麼會無緣無故突然滅了蔡國,楚王到底抽了什麼瘋?沒人知道,媯隨也只是那麼一驚,然後便懶得去管。
楚王回來了,帶著蔡後,帶著勝利地張狂。
熊貲看著前來迎接的百官,哈哈大笑道:“從此,世上再無蔡國,寡人已將它滅了。”
葆申不解地問:“大王!這……”
楚王無所謂的說:“文夫人近日心情不好,她在息國本來好好的,蔡侯卻故意讓寡人為他出氣,借寡人之手滅了息國。所以,文夫人想到此,內心鬱急,寡人要替文夫人出氣。這是寡人的家事,所以,寡人用不著跟你們商量。如今好了,文夫人一定會開心。”
眾大臣你看我,我看你,個個心裡犯嘀咕:“為了讓文夫人開心,就這樣輕松地把蔡國給滅了?”
的確,不為別的,只為博取自己心愛女人的一張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