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怕先王會在蔣太夫人那裡待得太久而查出什麼,所以大王一叫出聲,奴就跑向蔣太夫人宮報信,說王後生了,先王就跟著跑到了太後宮,蔣太夫人宮裡太後安排好的那些人,趁機就把那個所謂的怪物給埋了。
“再到後來,那兩個婆子,還有那個侍女夢嬌,還有胡太醫,就都莫名地死了,都是太後安排奴去做的。”
一口氣說完,何雲施痛苦地垂下了頭,嘴裡的血涎不斷流出,額上的汗也順著滴落,何雲施哼哼著趴到了地上。
息侯雙拳緊握,用力捶向旁邊那張破舊的桌子,桌子不堪重負,“咔嚓”一聲趴到了地上。
息侯又掉轉頭,看向青絡,怒道:“青絡,到現在了,你可還有話要說?”
青絡嚇得哆嗦成了團,她軟趴趴的臥在地上,囁聲道:“大王,奴婢無話可說,但……但奴婢只知道太後對大王的疼愛,勝過世間任何人,無人能比太後對大王。大王想怎麼處置奴婢都可以,但懇請大王念在太後一心為大王著想的份上,要善待太後啊!”
說完,青絡便“砰砰”地磕起了頭。
息侯冷笑一聲:“哼!讓寡人善待她?可以啊!把她送進悔過殿,就是對她最好的善待,否則的話,寡人就讓她自己選擇怎麼去死。”
旁邊的四位大人低著頭,都不再作聲。元蒙還想著再勸說幾句,結果被散大夫死死地拽著衣服,只好作罷。
息侯面色鐵青,吩咐道:“把何雲施和青絡關在這兒,讓他們在這裡自生自滅!其他人,一起去太後宮,好好看看這位人前慈眉善目的好太後,看看她見著寡人的生母會作何感想。”
媯夢本想勸說息侯,可看著他那盛怒之狀,只好暫時閉口不再作聲。
……
太後宮裡,太後正斜臥在榻上,微閉雙眼,心中五味雜陳,她怎麼也想不通,大王竟會揹著她幹出這樣的事。大王,這個她一手養大的孩子,竟這麼快倒戈向了她,她還沒來得及做好防護工作的,他竟就開始發起進攻了。
想著想著,她竟那樣睡著了,然後便進入了夢裡。她做了一個遙遠的夢,似乎又回到了過去那無限榮光的時代,宮婦們都圍繞在她身邊,王後長王後短的叫著,很快她又成了年輕的太後,大臣們圍繞在她身邊,太後東太後西的問著。
在那個美麗的夢裡,享受著無數的榮光與尊崇,太後不願醒來,卻從遙遠處傳來了一聲聲的喊叫:“啟稟太後,大王……大王來了,來了好多的人啊!太後,您……您快出來啊!”
太後慢慢睜開雙眼,眼珠有那麼一刻竟沒動,耳邊卻再次響起內侍在外面的喊聲,太後恍然,原來剛才是一夢,她無力地嘆了口氣,極不悅的向著外面道:“嚷什麼?哀家長著耳朵,能聽見,讓他們在外面候著。”
外面的內侍急忙應了一聲,又退了出去。
息侯帶人已經進了太後的會客殿,息侯臉色鐵青,誰也沒管,自顧自坐到了上位,其他人只好默默找到自己的位置,依次跪坐下。
眾人等了好長時間,太後才在兩名宮女的陪同下從內室走了出來。其他人一看太後出來了,急忙起身行禮。息侯卻依舊面色如霜地坐著,一動未動。
太後如往常一般,面色溫和,微笑著說:“眾位都平身吧!該坐哪兒就坐哪兒,用不著拘謹。”
說完,太後坐到了她的位置上,然後轉頭看向大王,笑問:“大王啊!今天早晨大王這是怎麼了?宮變嗎?為哪般?就是因為哀家縱著王後和徐夫人對你心愛的息夫人做了點事嗎?用得著如此大動幹戈嗎?這要是傳揚出去,可是不好聽啊!”
息侯冷笑著看向太後,太後正微笑著看著息侯,當息侯碰上太後的目光時,那目光依舊是溫和慈祥的,但當太後碰上息侯的目光時,太後心中卻是一驚,因為她從來沒見過她一手養大的兒子會有這種令人不寒而慄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