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有好好在拜神啊……”
“怎麼會這樣……”
何意雙手託著毛絨小棕熊，指尖揉捏了兩下，停頓了幾秒後，唇角彎起來露出個久違的笑容。
她單手一伸，將小熊遞到了陶苑眼前，“送你了。”
“啊？”陶苑愣住，眼睛陡然瞪大。
——和這只毛絨小熊的表情離奇同步了。
何意瓷白臉上帶著她極其罕見的淺笑，像山澗初秋開的第一朵奇花，聲音卻還是一如往常的平靜無波。
但這足以驚得陶苑原地一跳，忙不停擺手。
“沒事啦，我開玩笑的啦！這是你憑手氣抽的，不用送我，沒關系！……”
她嘴皮子飛快翻著，不停解釋自己絕對沒有賣慘奪熊的意思。
何意望著她那張圓圓臉蛋上圓溜溜瞪大的眼睛，目光再移回這只呆呆的小棕熊上，只覺得物似人形，她倆看起來確實很像一家，撲哧一聲她徹底笑了出來，眼睫彎成月牙弧度，霎時春夜映花。
陶苑忽地一呆，“何意，我第一次見你笑這麼開心耶？笑起來更好看了……”
何意翹起的唇角收了回去，重又抿上，將小熊往她懷裡一塞，故作嚴肅。
“我說要送就必須送出去，快收下！”
無意中她似乎發揮了一些霸總特質，陶苑或許是被這霸氣震到，呆呆地“哦”了一聲乖乖收下了。
眼見何意瀟灑轉身朝著另外的攤位走去，陶苑飛奔跟上，撲騰一下環抱住她的胳膊開始不停搖晃，像個掛件娃娃感動得嗚嗚直哭。
“啊啊何意，親愛的意意，我宣佈，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姐妹了嗚嗚嗚嗚，愛你啊啊啊……”
何意這會終於找到了第一個她有些感興趣的社團——射箭協會。
這好像也是個相當熱門的攤位。
何意和陶苑和經管另外兩個小姐妹暫時分開，兩人排進了等著體驗的長長隊伍中，目視著一位位新生扛上擺在攤位上展示的長弓，從邊上的箭筒裡抽出根箭搭上，似模似樣地瞄準開弓，大半箭矢飛到一半落地或是脫靶，少數中靶的也紛紛打偏。
身量嬌小的陶苑剛拿到弓就開始比劃著跟自己比身高，“這都快比我高了耶……”
目睹著她這不知道是她舉弓還是弓壓她的滑稽造型，一旁攤位上的社團招新學長學姐們都一同笑了，咳咳幾聲後上前，抬手指著相應位置開始講解要領。
“看到我們地上畫的線了嗎，雙腳線上內分開，跟肩膀同寬，握弓的時候用左手的虎口推住弓把，右手拿箭，從弦的側面上箭，箭尾末端卡在弦上這個位置，要聽到有點輕微的震動響聲啊……”
“……右手的三根手指勾住這個護指位置，對對，左手伸直，右手往後拉，右手虎口貼住你的下巴……瞄黃色靶心正下方，來，右手送——”
陶苑有些手忙腳亂地聽從指揮行動，著急起來差點有點左右不分，箭飛出去的瞬間還下意識雙眼齊閉，睜眼盯了靶心兩秒才反應過來——
“沒射中……”
她鼓著臉摘下弓，遞給排在她身後的何意。
還好她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塊，幾秒後就飛快從脫靶失意人變成待機攝影師，因為她忽然發現——
與自己截然相反，當何意一拿起弓，直身開肩筆挺站立，那股子冷傲氣質瞬間與長弓融為一體，渾然天成。
給她講解的學長一改剛才那副帶幼兒園小孩上體育課的悠閑姿態，瞬間變身為全國大賽種子選手的金牌教練。
“對對！姿勢很準確！沒錯，虎口位置卡得很好，勾弦……對！左手推弓，右手拉，很好！……”
風裡捲起的她的烏黑長發與紅黑相間的弓兩相呼應，襯得何意一貫面無表情的瓷白臉上莫名泛出幾分殺氣，她閉上左眼，視線聽從指揮朝前，視野裡只剩下那塊靶子與靶心。
陶苑在一旁莫名吞了吞口水，後退了半步。
“瞄點，放——”
箭離弓飛射出去，快得只見一道影子。
近一個月內心底若隱若現跌宕起伏的那些情緒似乎隨著離弦的箭一同脫離了身體，立在原地的她，就連身體都變得輕盈。
“我靠，十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