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扭動著冰冷的身體,吐出猩紅的信子,蜿蜒在陸微雪腳邊,弓起身子,想要趁機爬上男人的膝蓋。
陸微雪卻比它更快,精準拿捏住它的七寸,毫不留情地將它丟了出去。
他不悅的眸子看著門口,冷聲道:“既然來了,何必再躲躲藏藏?”
陰測測的笑聲響起,身披黑色鬥篷的人慢慢走出來,停在離陸微雪七步遠的地方。
他一伸手,那條被扔出去的白蛇便聽話地攀上他的胳膊,順著他的手臂向上,一路來到他的脊背,盤旋在他的脖頸上,窩起來,伸出蛇頭,一雙蛇眼仇視又畏懼地看著陸微雪。
裡耶撫摸著白蛇的鱗片,摘下鬥篷的帽子,露出一張雌雄莫辨的俊臉。
陸微雪瞥了他一眼,嘲諷道:“事到如今,你終於不用像只老鼠一樣躲起來,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了。”
裡耶卻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只是摸索著白蛇被拔了牙的嘴,慢條斯理地道:“那個女人說的話,好像都是真的,不給個合理的解釋嗎?聖子。”
他指的是謝書藜所言的,陸微雪會為謝明夷拋棄一切。
這是他們最關心的事,費盡心思、舉全族之力扶持的聖子,怎能因為區區情愛,便將這十年大計毀於一旦?
他們不允許有一絲一毫的紕漏。
陸微雪一瞬間變得警惕起來,面上卻不動聲色,甚至比先前多了幾分年輕帝王的威嚴。
“你無權過問。”
他看向裡耶,眉宇間夾雜著隱隱的怒氣。
目光掃過白蛇時,略通靈性的蛇更是縮了縮腦袋,忍不住往裡耶懷裡鑽,血脈中與生俱來的恐懼,竟讓它想要躲藏起來。
裡耶笑了笑,面若好女,本該看起來和善,此時卻陰森森的,滲著寒氣。
他行了一禮,是苗□□有的姿勢,神秘又獨特。
“陛下——按照中原的規矩,我該這麼稱呼您吧?很高興您已經擁有了權勢,連我都有些怕您了。但是,您不能忘了自己的身體裡,流淌的是什麼樣的血。”
說著,他臉色一沉:“看您的樣子,您好像是急著想去找誰?”
陸微雪眸間的戾氣還未消散,卻將一縷冷淡的殺氣迅速藏匿,他似笑非笑地抬了抬眼,“我說了,你無權過問。”
“哦?是麼?”裡耶嘴角的笑慢慢凝結,竟悠閑地在屋內來回踱了幾步,佯裝思考道:“那不知聖子可還記得,在進萬蠱洞之前,您身上被種下了什麼?”
陸微雪的目光漸漸變得幽深,暴風雨在眼瞳中間暗湧。
有什麼念頭正撕破胸口,掙紮著想要噴湧而出。
裡耶卻毫無察覺,只輕蔑地看向他,彷彿是算準了陸微雪毫無辦法。
“古蘭朵,陛下好像看不起你的蠱毒呢。”
他話音剛落,一道黑影便飛快地閃進來。
古蘭朵顯然是在外面聽了多時了。
戴著面具的少年憤恨地抬起頭,盯著陸微雪。
“那我不介意讓陛下,重新嘗嘗那難以忘懷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