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看看。”謝明夷皺著眉,上前一步,就要強硬地將陸微雪的胳膊拽出來。
“謝少爺。”一旁的許明安忽然開口。
她勸道:“既然九殿下說沒事,那應該就是沒事了。”
大庭廣眾之下,謝明夷不能讓許明安下不來臺。
他只好作罷。
不過,許明安也這麼維護陸微雪,只要是個人都會被陸微雪做作的樣子蒙騙,他真是氣不打一出來。
謝明夷悶悶道:“你們自便,我回去了。”
“謝少爺,你去哪裡?”
許明安急著問。
謝明夷想著姐姐的囑託,禮貌道:“只是累了,回殿內歇一歇,僅此而已。”
許明安“哦”了一聲,神情間有些落寞。
她依依不捨地看著謝明夷離開的背影。
跟在謝明夷身後的陸微雪卻突然回頭,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許明安的心猛地一跳,只一眼,渾身的血液都被凍結了似的,冷得可怕。
就好像,她的諸多心思早已被看穿,那眼神正如一柄利劍,冷不丁地貫穿她的喉管,將她釘在石壁上。
人聲鼎沸之中,許明安竟生出如被惡鬼纏繞一般的恐懼感。
她喘不過氣來,再抬頭,陸微雪卻已經遠去了。
就好像剛才的感受都是錯覺。
——
到了夜裡,眾人留在毓慶宮用完膳,皇後便下了旨,送各位秀女回了家。
謝明夷也不例外,拜別姐姐後,回到了相府。
他一直在想著十五皇子的病情,白日裡守在他身旁,看著小小的嬰兒越來越消瘦,紅斑也擴散得越來越大,實在憂心。
第二日,謝明夷一睜眼便跑去留英巷。
他敲開賀家的大門,開門的卻只有賀若昭一個人。
“維安呢?”謝明夷問了句。
賀若昭有些驚訝,道:“國舅爺不知道嗎?今日是殿試的日子,哥哥他一早就入宮去了。”
謝明夷恍然大悟,似乎是有這麼回事,但他只顧著自己的小外甥,沒來得及管這件事。
他抬頭望了望天,烏雲漸漸散開,耀目的太陽光即將刺穿雲層,傾瀉而下,灑在這人間的每一處。
賀維安要翻身了。
“你哥哥必然會高中的。”
謝明夷真摯地說道。
賀若昭以為他只是客套地祝福,便笑道:“借您吉言了,國舅爺。”
謝明夷道:“你和你哥哥真像,我只是說句實話,你們的回答都一樣。”
賀若昭一邊請他進屋,一邊說:“我們兄妹倆自幼失怙,族人長輩……全都靠不住,我只能和哥哥相依為命,哥哥說什麼、做什麼,我便也有樣學樣,讓國舅爺見笑了。”
她走到木櫃旁,伸手拉開一個抽屜,看著裡面的三個瓷瓶,只拿出其中一個,不動聲色地抽屜關上後,走上前去,將瓷瓶交給謝明夷:
“上次您並未拿走這些藥,我想,那個孩子的情況不會好,還好這麼快您就來了,快將這些藥拿去用吧,能拖一日是一日。”
謝明夷站在門口,連忙道謝,又有些訝異——賀若昭竟然知道他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