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呈耐著性子回答:“小舅舅怕是有所誤會,本宮並非要娶什麼太子妃,許小姐只是進東宮做個侍妾,無需興師動眾。”
“哦?”謝明夷看了眼他,似乎真是細細思考起來,“我好像記得,許小姐是尚書府嫡女,而許尚書的堂姐便是故去的許皇後,也是您的生母。”
說到這裡,謝明夷失笑:“許小姐與您關系匪淺不說,也算和陛下沾親帶故,這樣的身份,只做一個侍妾,就算文武百官都沒意見,那陛下醒了也不會答應吧?”
許明安的心底酸痠麻麻的,捏著衣角的手指放開了,接著,她覺察出,一點一點的灼燒感正在慢慢爬上她的臉頰。
她低著頭,很想感激地看謝明夷一眼。
陸澤呈怒氣沖沖,拍案而起。
“謝明夷!本宮給你個面子,叫你一聲舅舅,你真當你是個長輩了?毛都沒長齊,乳臭未一個小子而已,敢來管本宮的事?!”
他見謝明夷不說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從出現在這裡開始就跟本宮作對,怎麼,難道你小國舅向來眼高於頂,誰也看不上是裝的?你是不是看上許明安了!”
謝明夷險些沒從椅子上摔下去。
陸澤呈的死腦筋,他是佩服的。
但要是立馬否決,恐怕又會讓許明安顏面掃地。
謝明夷實在冤枉,他幫許明安說話,第一是對謝書藜交代給他的事,他沒有辦的愧疚;第二則是因為他實在看不慣陸澤呈這樣仗勢欺人,對一個千金小組這般作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拔了。
但蒼天明鑒,他對許明安絕對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謝明夷咬了咬牙,還是準備否認之際,一道聲音卻插了進來——
“皇兄,你誤會了。”
眾人皆是一愣,齊齊看向門口。
陸微雪一身白衣,長身玉立,身後跟了烏泱泱一大群人,遠遠望去,竟有種不容冒犯的威嚴之氣。
“你來做什麼……”陸澤呈剛一說完,忽然想起他方才還在為陸微雪不來而“打抱不平”,話鋒便急轉直下:“九弟,你這是何意?”
“舅舅並不屬意許小姐。”陸微雪口吻平淡。
陸澤呈卻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
“舅舅的心意,你怎麼會知道?”
陸微雪抬起眼,看向努力裝鴕鳥的謝明夷,“舅舅曾與臣弟說過,他已有屬意的人。”
一石激起千層浪,一句話,便引來軒然大波。
許明安忙看向謝明夷,卻見少年偏過了臉去,掩飾自己的神情,漲紅的大半張臉卻暴露了他的思緒。
許明安的眼神漸漸暗淡下來。
謝明夷只覺得一道鋒利的眸光如一柄利劍,直直地向他射來,無處可逃。
更覺得陸微雪當眾造謠他,令他羞憤欲滴,臉頰滾燙。
他的心跳得厲害,緊張地避開陸微雪的視線,唯恐男人口中會出現那個名字。
陸澤呈的眼神在陸微雪和謝明夷之間流連,突然冷笑一聲,“有意思。”
“九皇子,沒有旨意,你為何會貿然出現在此處?”一直沒說話的謝書藜冷冷開口。
門口,陸微雪俊美無暇的臉龐上維持著一貫的漠然神情,半分情緒都不顯露的眼膜掃了殿內一眼,不卑不亢道:“兒臣來傳達父皇口諭。”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跟在陸微雪背後的陸摯瑜愣了一下,“皇兄,父皇什麼時候醒了?我怎麼不知……”
那道高大的身影卻往前一步。
“陛下口諭,選秀自即刻起中止,諸位秀女各自回府,若已被選中且兩情相悅者、及其餘未選秀女的皇子婚娶,諸多事宜,可在——”
陸微雪的聲音如碎玉墜地。
“國喪之後,再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