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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
謝明夷回到房中,把話本翻了一遍又一遍,都未能找到有關小皇子重病的記載。
謝家全是不起眼的小角色,湊在一起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小皇子又值得花多大筆墨?
他心裡湧起一陣陣無力感。
不知姐姐眼下如何,親生兒子遭此大難,她又該有多著急。
而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日暮時分,天將擦黑。
“少爺,老爺回來了,就在前廳會客。”
有人稟報。
謝明夷趕緊跑出去,順著抄手遊廊,來到前廳。
他闖進去,看見幾個門生都坐在下面,而上面的父親陪坐在一旁,主座上卻是一個陌生的年長男人,約莫四十歲上下,一襲綠袍,氣宇不凡。
“慌慌張張的,成什麼樣子?還不快回去?!”
謝丞相看見謝明夷,出口便是訓斥。
謝明夷正要負氣離開,綠衣男人卻微笑著抬手阻止,他緩緩開口:“謝大人,這便是令郎吧?”
“早聽聞令郎樣貌出眾,今日一見,果然不俗,何必對孩子這般苛責,他此行必是有事,不妨聽聽他的話。”
男人笑著,眼角的細紋舒展,他本就長相軒朗,話語間更是親切,誰見了都覺如沐春風。
謝明夷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犬子年幼無知,懷王殿下見笑了,只是他平日裡便言行無狀,難登大雅之堂,還是不要在這裡惹人笑話了。”
謝丞相委婉道。
他竟然是懷王。
謝明夷心頭一震。
就是那個當今聖上唯一的胞弟、距離皇位僅有一步之遙的懷王陸津義。
傳言他是為了一個女子才放棄了皇位,至於那個女子是誰,無人敢隨意猜測,一直到現在也是個未解之謎,大部分人只當是個子虛烏有的謠言。
更重要的是,眼前這個懷王,將來會成為陸微雪的同黨,是支援陸微雪和賀維安爭鬥的一把刀,還是最鋒利的那把。
懷王早在十幾年前就前往禹州休養生息,如今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竟是一點風聲也無。
謝明夷壓下心中的疑慮,朝座上的謝丞相行了禮,“兒子不該貿然闖入,這便告退。”
謝丞相點點頭,揮手道:“去吧。”
謝明夷正退下,卻覺得一道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臉上,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他渾身不自在,加快了腳步,幾乎是小跑著離開。
屋內一時安靜。
燭光搖曳,映照著陸津義的臉,忽明忽暗,旁人難以揣測他的情緒。
“令郎長得真像她啊。”
半晌,陸津義開口,像是濃重的嘆息。
令人窒息的靜默被打破,謝丞相的手指猛地抖了一下,他冷汗直流,抬頭看向面色陰沉的男人。
他強擠出一絲笑意,“……只是有三分相像……兒子像娘,也是難免。”
陸津義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彷彿在回憶著什麼。
“謝大人,你當年可是信誓旦旦,能保她平安度日的,可現在,怎麼這世上,只剩一個模樣像她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