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無人處,幾道鬼魅一般的影子降下,靜待吩咐。
謝明夷為那件披風緊張的神情在腦中浮現,陸微雪眼中一片冷寂。
晚宴上,謝明夷失態地盯著穆釺珩時,陸微雪也在看著謝明夷。
酒杯險些被捏碎,他恨不能當場割斷穆釺珩的喉管。
又想起之前在馬車上,木箱中意外掉落出的抹額。
謝明夷那麼寶貴,那麼在意,肯定很穆釺珩脫不了幹系。
陸微雪作出這個判斷時,內心的不滿和嫉妒幾乎要噴湧而出,將他整個人都壓垮。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為謝明夷做任何事情,即使謝明夷不在意他。
但事實證明,他錯了。
謝明夷不在意他,但在意穆釺珩,準確來說,是喜歡穆釺珩。
殘忍的事實一遍又一遍擊潰陸微雪的心理防線,一遇上謝明夷,那根理智的弦就太過脆弱,隨時都有崩斷的危險。
他瘋狂地想佔有他,甚至是將他鎖起來,關進精美的籠子裡——親他漂亮的眼睛,吻他溫熱的嘴唇,聽他甜膩的聲音,日日夜夜,永不停歇。
這些,只有他一個人能擁有。
其餘礙眼的人都該碾死,然後撣灰一樣,讓他們隨風消逝殆盡。
這一切都不是謝明夷的錯,錯的是穆釺珩。
陸微雪病態地想。
謝明夷是喜歡穆釺珩沒錯,但絕沒到愛的地步,可是穆釺珩呢?
穆釺珩表面上對謝明夷冷漠,一次又一次地傷謝明夷的心,可是他早就敏銳地觀察到,穆釺珩看謝明夷的眼神,並不簡單。
那件披風就是最好的證明。
明明有了未婚妻,還要肖想不該想的人。
陸微雪眼睫微垂,褐色的眸中鋪天蓋地的濃烈情緒在翻滾。
良久,他開口道:
“彈劾穆畢武的事,可以去辦了。”
雲淡風輕的樣子,像是在討論一個平庸至極的問題,一點都不考慮這句話會在朝中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是,聖子。”
黑暗中傳來整齊劃一的回答。
暗衛很快重新隱匿消失。
嗚嗚咽咽的風吹過,像是低低的哭泣。
月色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