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舅本不是什麼了不得的身份,因為是謝明夷,所以才矜傲無儔。
謝明夷一個眼神,便有人將兩個下屬都拖開,只留快要昏迷的蘇鈺辰一人躺在原地掙紮。
風光無限的蘇二公子,此刻卻像個泥潭裡打滾的怪物,面目猙獰,難看得很。
周圍人幸災樂禍地竊竊私語起來,他們本就忍了蘇鈺辰許久,現下內心無不暢快。
謝明夷上前半步,伸出那條踹了蘇鈺辰的腿,腳重重地踩在蘇鈺辰的臉上,不斷碾壓——
他連看都沒往下看一眼,眼睛望著碧藍的天,抱著手臂嘆口氣,“最後一遍,陸微雪在哪?”
蘇鈺辰不斷嗚嚥著,彷彿瀕死掙紮,已經說不出話了。
謝明夷“嘖”了一聲,“不說是吧?”
被拉到一旁的下屬悽厲道:“求、求國舅爺放了我家公子……我說、我說……”
他指了指南廂房,“就在那裡……”
謝明夷抬起腳,鞋尖嫌棄地將昏死過去的蘇鈺辰提到一邊。
“把他拉下去,扔到國公府門口,務必轉告蘇國公,就說是蒼天有眼,讓國公府斷子絕孫。”
他目露鄙睨,彷彿隨口說了件平常事。
三個人被處理後,周圍人霎時間噤若寒蟬。
孟懷澄搬來一張紅木椅子,謝明夷自在地坐在上面,將踩過蘇鈺辰的靴子脫掉,丟到一旁。
“怎麼了,都不說話?”
他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
眾人面面相覷,頓時爆發出一陣贊揚。
“還得是國舅爺,解決了蘇二這個大禍害!”
“蘇二天天嫉妒國舅爺,也以國舅自居,不想想他也配?”
“蘇國公得氣暈過去了吧哈哈哈,這下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吶!”
……
棕山去取備用的靴子,謝明夷等待的片刻,在七嘴八舌、添油加醋的諂媚中,捋清了今日的事情經過。
陸微雪在國子監一向獨來獨往,沉默寡言,加上太子明裡暗裡的擠兌,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上晦氣。
偏偏他今日在修竹小苑撞上了蘇鈺辰,本來只是取了書便走的,蘇鈺辰卻叫他站住,讓他給自己這個舅舅行大禮,磕個頭。
他自視過高已久,當眾羞辱陸微雪這個低賤皇子,能滿足他變態又低劣的好勝心。
陸微雪卻不肯,看也不看他,徑直就要離開。
蘇鈺辰當眾下不來臺,氣得跳腳,便叫人綁了陸微雪,扔進南廂房。
謝明夷來時,他正在人堆裡吹噓自己的身份,並商議該如何處置陸微雪。
謝明夷一來,什麼幻想都破滅了。
思緒拉回,孟懷澄他們動作很快,將南廂房的門踹開,拽出了陸微雪。
陸微雪一身素白衣裳微微淩亂,麻繩緊縛雙臂至身後,嘴中被塞了一塊粗布。
一根木釵輕挽頭發,萬千青絲垂下,鬢角碎發隱隱遮住狹長眼眸,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態。
他一路被粗魯地拉扯著,腳步有些跌跌撞撞,偏著的頭顯出幾分倔強清冷的模樣。
到了謝明夷面前,孟懷澄竟摁著他,將他生生折斷一般,跪在了謝明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