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斷了賀維安的話,紅潤的唇瓣一張一合,飛快地說道。
賀維安想拒絕,被他那雙黑亮的眼瞳一看,登時變得結巴起來,他耳根泛紅,終是應了下來:“多、多謝皇後娘娘,至於其他的,就不必了。”
謝明夷對他一笑,其實他只是獅子大開口客套一下,這麼誇張,想來賀維安也不會接受。
賀維安卻未看出謝明夷這一笑掩蓋的東西,只被他的明麗晃了眼,眼底閃過一抹驚豔。
謝明夷轉又當眾問道:“在國子監內公然造謠生事,挑釁同窗,毆打未遂,該當何罪啊?”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硬著頭皮道:“自是除名,罰五百錢,逐出京城。”
謝明夷挑眉,看向臉色煞白的郭書生。
他抱起暴雨,道:“那就按規矩辦。”
郭書生身子一癱,竟直直摔在了地上,滿身塵土,惹得眾人唯恐避之不及。
他恨恨地瞪著謝明夷:“就算你是皇親國戚,也沒有這麼大的權力!你……你就不怕蘇少爺……”
紅衣少年抱著純白幼犬,正欲離開,聞言腳步一頓,他轉過頭來,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蘇少爺?哪個蘇啊?想讓他保你也行,那你就告訴他,只要他來丞相府給我磕十個響頭,我就隨你去,怎麼樣?”
郭書生徹底啞口無言,他面目猙獰扭曲,歇斯底裡:“謝明夷!老子不會放過你的!”
“聒噪。”
謝明夷皺眉,捂住了一隻耳朵。
他對棕山吩咐:“趕緊去報了祭酒,一五一十地把今日之事告訴他,讓他掂量著辦。”
棕山頷首:“是。”
眾人皆自覺散去,有兩個人還極有眼色氣地將郭書生拖走了。
賀維安走過來,遲疑著問:“你的腿……怎麼樣了?”
謝明夷一下一下地撫摸著暴雨的毛,暴雨舒服地直哼哼,他眉目帶笑道:“好了大半,本少……我身體好得很,不必掛心。”
一時氣氛有些僵硬。
謝明夷想了想,率先打破了沉默:“對了,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賀維安指了指縮在謝明夷懷裡的暴雨,道:“是它帶著我去的。”
謝明夷恍然大悟地低頭看去,懷裡的暴雨很有靈性地抬頭,朝他“汪”了一聲,像在邀功。
他笑笑,腦中閃過那個模糊的身影,又試探性地問:“那你趕到的時候,是怎樣一番場景?”
賀維安回憶了一下,說:“當時滿地屍體,而你已經昏迷了,所幸沒有傷到分毫。”
謝明夷:“你就沒有看到……什麼可疑之人?”
賀維安認真地想了想,鄭重地搖搖頭。
“沒有,刺客全死光了。”
謝明夷按下心中疑慮,沉默地點了點頭。
賀維安看著他陷入沉思的臉,袖口下的手指微微蜷縮。
他刻意隱藏了自己的擔憂、率先找到謝明夷的激動、以及——
密林裡,一閃而過的白色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