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害怕什麼
這還是北彌第一次來王寢,奢華雄偉的建築物融合了多國的藝術風格,和周圍低矮的狄族建築形成鮮明的對比。
侍從收走了劉赤劍,說等出來時會歸還。
要拿李醫師的藥箱時,李醫師很生氣:“我不拿藥箱,出事了,難道要用你傻乎乎的天靈蓋救人嗎?滾!”
“他說自己是醫師必須拿藥箱。”北彌的翻譯向來信達雅。
侍從很為難:“這麼大一個東西,裡面可能藏有暗器啊。”
事實上,見識過裡面的北彌很清楚,李醫師的某些醫療用具宛如刑具,是挺危險的。
甘皈依看見他們在門口半天都沒進來,上前說道:“好了,別折騰了,一個醫師能有什麼危險的,快讓他們進來,王在等!”
侍從這才讓通行。
穿過長長的走廊,會議室門口站著兩人。年紀小的男子,僕從打扮,恭順的低頭著。年長的男性高個子,穿天子文官袍,漆黑的錦緞要比北彌的那身華貴,應該高階別的官員。
北彌迅速抬眼看了下對方的臉,消瘦鋒利,骨相很足,表情平靜,眼神深邃,感覺不卑不亢,是個穩重的長者。
剛要擦肩而過,侍從攔住了北彌:“見到張大人,為何不拜?”
張大人?
北彌回憶著書裡的人物,姓張的那可太多了,不過高階別的文官只有一個,廷尉張律。他是後期才出場的人物,是個善於律法權術的人,太子安排他做男主的老師。
最後,男主被太子拋棄,就是張律一手給男主審判定罪,一口氣殺死的關聯人員,數量高達三千,妥妥的酷吏。
見北彌遲遲沒有動作,侍從惱了:“你只是個400石的侍郎,張大人可是2000石的九卿廷尉!論資歷和級別遠比你高,你叛主而逃,現在連祖宗定下的禮法都不認了嗎?”
李醫師在皇城做過太醫,最討厭這種用仗勢欺人的狗奴才了:“我家北大人侍奉的是英明神武的代王劉赤,還是代國派來的使者,級別不比你家張大人低!”
侍從無禮的指著李醫師:“哦!你!我認出來了,李庸醫!也是個忘恩負義的種!太子對你那麼好,非要跑到代王那邊!”
李醫師:“狗太監,再指,手你也別想要了!”
這一“雅稱出來”,侍從積羞成怒,因為他真的姓茍,也真的是太監。塗抹了白水粉的臉,一下變得又紅又白,看著像被燙傷了一樣。
張律伸手把茍黃往後擋了擋,先對北彌行禮:“北大人,別來無恙。”
北彌跟著拱了一下手:“張大人,安好?”
“略有不安。”張律說,“太子很掛念北大人,派我來此地,大人為何要把好意一分為二?”
一分為二?
張律這樣的老官員,說話就是喜歡繞彎彎。更重要的是!管他太子掛念不掛念,這話一出口,後面這位多疑的代王肯定要掛念了!
“太子殺我全家,我忍辱負重九年,終於逃到代王身邊,才知道真正的明君聖主是什麼樣的。”北彌怒甩衣袖,“請你轉告太子,不必掛念,我活的很好。”
張律看著北彌決然的神情,不像在說謊。
如果是以前,北彌一提到太子,整個人的神情都會變得痴迷柔軟,他願意為太子死,也願意為太子生不如死。這種病態的忠誠,是太子一手創造出來的。
方才得知派去的人被殺,信被撕成兩半,張律還是很謹慎,不輕易下定論。現在張律可以確定,北彌是叛變了,而且絕不可能回去。
那麼,他要做的事就很簡單了。
徹底擊垮北彌,能活捉回去最好,死了也無妨。
張律笑了起來:“北大人在這邊確實過得更好,像個活人了。以前北大人最怕失去太子,現在,北大人最怕什麼?”
北彌沒有理會張律,想繞開他直接進會議室。對方往前一步,伸出手臂攔住了北彌,鷹隼一樣眼睛仔細觀察北彌的表情和肢體動作。
張律喃喃自語般發問:“代王劉赤?”
“不對,你是怕他,但沒到最。”
“那還有什麼?”
“失去金錢和權力?”
“不對,你不在乎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