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起了風,倏地一下,雲彩飄散。而就在這時,一道日光穿透雲層直直射向宋硯,偏巧百裡加急的手掌也打了過來——宋硯被那光晃得一時目眩,看不清招數,只憑直覺向後躲閃。百裡加急攻勢不減,眼看著就要把人逼到懸崖邊!
我果斷沖出去:“住手!別再打了!”
其他人見情況不妙,也紛紛出聲喝止。已經完全上頭的百裡加急開啟狂暴模式,宋硯也不遑多讓,退讓幾下後轉守為攻,倆人就這麼一起在懸崖邊緣極限橫跳。
千鈞一發的時刻,我最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纏鬥中宋硯一腳正中百裡加急膝蓋,見他踉蹌一步腳下踩空,又立刻出手撈他的手腕。哪成想百裡加急會錯了意還以為他要乘勝追擊,慌亂間胡亂推出一掌——宋硯為了避開這一下偏了重心,幾乎是眨眼間,他和百裡加急一起失足跌落。
我眼睜睜看著他們的身影原地消失,腦子瞬間空白一片。再然後不知道發生了啥,意識再清醒過來時我正正好好趴在宋硯掉下去的位置,一股力氣死死勒住了我的脖子。
“你瘋了!”好像是南宮問的聲音,他薅住了我的衣領,“在這別動,我下去。”
他橫握短刀,順著懸崖借力向下攀行。幾個耳朵靈光的大俠閉著眼睛細細聽著聲音,半分鐘後,其中一個發表看法:“他們應當是落進了山洞裡。”
又有一個跟著點頭:“不錯,還有打鬥聲,可見人沒事。”
這倆人看著還算靠譜,我揪在嗓子眼的心勉強算是鬆了一半。吃了定心丸的不僅我,還有百裡加急領來的倆手下,他倆商量幾句後甩出繩索,跟著出溜下去。
我爬到那繩子邊上,手繞了幾圈還是發軟,幹哆嗦就是使不出勁兒。這時一直腳過來踢開我,罵罵咧咧道:“起開,裹什麼亂!”
是左丘乒乓。
他抓起繩子也要下去湊熱鬧,我跪過去擋住他,用最慫的姿勢說著最硬的話:“認識一場,你捎我一下,不然我死你跟前。”
左丘乒乓:“……”
大約是懶得跟我扯皮,左丘乒乓塞牙似的倒吸一口氣,然後不多廢話單手拎起了我。他沿著繩子幾步一蹬腿,滑行了幾十米後著陸在一塊一步寬的石臺上。
那石臺正是一間山洞的入口處,我豎著耳朵聽著裡頭的動靜,再走近些,看清楚了——宋硯和百裡加急還在交手,與此同時,南宮問一打二,和後跟上來的那兩個百裡加急的手下打得不可開交。
“……”
沒完了是吧!
左丘乒乓在洞口盤腿坐下,一味神色複雜地看著南宮問,看起來沒有要動手的意思。我越過他往裡走,大聲對他們喊:“都別打了別打了!宋硯!南宮問!我要回家!”
南宮問不爽道:“你跟過來幹什麼!回去!”
百裡加急更不痛快:“閉嘴!關你屁事!”
“快躲好別動!”宋硯騰出一手把我推到角落,“再給我一刻鐘,然後我們就回家。”
一刻鐘,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我趴在地上,默默繼續往裡面爬。這邊安全是安全,就是離洞口遠了點兒,昏暗中也不知道我兜頭撞上了啥。我捂著腦殼看過去,在眼前的犄角旮旯,似乎插著一把劍。
那劍的後面攤著一片像是人形的破爛舊布,舊布的旁邊還有個什麼玩意。
我撿起那東西,往外挪了挪,藉著光看清楚了——是一本同樣破舊的書。
書的封皮上是四個我見過的字——
菜花寶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