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明顯的事,他不認端木林森這個爹唄,”慕容筠翻出了一把扇子,悠哉悠哉地扇著風,“其實公孫學一出生就是跟他娘姓,從小就愛搗鼓針藥也是隨了他娘,他跟端木林森的關系成這樣,也是命中註定。”
我又問:“那他娘就沒從中調解調解?”
慕容筠回答:“端木林森殺人,公孫二孃救人,他們兩個之間都是一筆糊塗賬,哪裡還顧得上公孫學?”
“……”
公孫學他媽叫……公孫二孃。
獨孤孤獨在《菜花寶典》裡提到的師妹,也叫公孫二孃。
果然,世界是個圈。
我有感而發:“慕容大俠,貴圈真亂。”
慕容筠哈哈大笑:“這天底下,有人的地方,就沒有不亂的。廟堂亂,江湖亂,從前亂,現在也亂。小夥子,看得多了就習以為常啦。”
我看看他:“聽語氣大俠你看得挺多,但是也沒見你習以為常啊。”
慕容筠一愣:“嗯?”
“你要是真習以為常了,幹嘛天天給自己焊個鐵面具,看著就憋得慌。”我得了吧嗖地一挑眉毛,擺出世外高人的譜,“有句老話說,戴上面具,其實也是摘下面具。慕容大俠,我掐指一算,你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慕容筠認真地看看我:“小夥子,你很有想法。”
我道:“那必須的。”
他:“我還以為你不太聰明。”
我:“這叫大智若愚。”
我倆相視一笑,加一起湊成了五百。也是在這時候,院庭裡,剛才還在調解糾紛的百裡加急急匆匆閃現,朝後院走了過去。我似乎在他的殘影裡看見他好像還拿了個啥東西,不過沒瞅清。
我下意識問:“他拿的是個啥玩意?”
慕容筠說:“是令狐邀給上官鐵柱的信,五月十五那天他要組織各派掌門開會,商量今年珠峰論劍的事。”
我想起來剛才宋硯和上官鐵柱切磋的畫面:“今年論劍宋硯也要去。大俠你呢?你去不?”
慕容筠沒回答,卻反問我:“你希望他去麼?”
“咋說呢,我想他去,也不想他去;我想他拿天下第一,也不想他拿天下第一。”我想得糾結,說出來更糾結,“反正不管咋整,他平平安安的就行,別的都不重要。”
慕容筠點頭:“是啊,平安就好。”
後院傳來了鬧哄哄的人聲,愣了神兒的慕容筠忽然警覺,一溜煙躥了過去。我跟在他身後追上,一直追到了一間小院,一進去就看見好幾個聞人府的下人正跪在地上哭。
難不成這是……
百裡加急跪在房門外,“砰”的一聲磕了個巨響無比的頭:“師父——!”
上官鐵柱和長孫無語垂眼站在外面,屋子裡,一個瘦小的年輕姑娘走了出來,撲倒在百裡加急懷裡號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