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背的汗毛齊刷刷站好——是那茶水!
老爺子在茶水裡下了藥!難怪剛才他一口都沒喝!
姚鈞走過來,輕輕說:“別怕小欽,睡吧。”
我的腦海裡一片天旋地轉:“你們要……幹什麼。”
“幹啥?”姚老爺子陰涔涔一笑,“大義滅親!”
74)
當姚老爺子說出“大義滅親”四個字時,我真的很難不多想,畢竟我這個兒子歸根結底是個冒牌貨,滅了我既理所應當也不用背負啥道德譴責。
不過事實是,我想多了,老爺子並沒有發現此姚欽非彼姚欽——我睡了一大覺,天快黑的時候才醒過來。
這會兒阿發正在我的身邊,對著一碗湯吹氣:“二少爺醒啦?大少爺說你差不多睡到這個時間醒,讓我過來給你喂點兒湯飯。”
我被綁成了只大蝦,只能在阿發的幫忙下坐起來。
“我怎麼渾身沒勁兒,”我的腦子依舊暈暈乎乎,“先給我點兒水。”
阿發把水送到了我嘴邊:“老爺和大少爺說明天早上就送你回老家,他們怕你像上次那樣腳底抹油只好出此下策。您啊,就委屈委屈,他們也是一片苦心。”
我現在稍微動一動就渾身冒汗,幹脆省了說話的力氣,做一個純粹的幹飯人。阿發把飯給我喂完後光速撤退,剩下我自己躺在床上賣呆兒。
姚老爺子的藥不知道是啥成分,我硬挺了沒多久,眼皮子竟然又沉了下來,渾渾噩噩半夢半醒地睡到了外頭一片烏漆麻黑,直到窗戶外頭翻進來一個大活人把我叫醒——
“表哥讓我來接你去行宮,”宋硯一回生二回熟,落了地就開始給我解繩子,“出什麼事了?”
我依舊使不上力氣,只能往他身上靠:“先帶我走,晚點兒再解釋。”
宋侯爺看出來我現在的狀態是身體被掏空,於是沒再多問直接把我背在了後背上,然後拿起繩子,參照勞動婦女綁小孩的步驟三五下把我綁在了他身上。
“你應該是中了軟筋散,”宋硯在自己腰前打了個死結,“這藥對身體無害,等藥效退去就沒事了。”
說完,他跳出窗,嗖嗖兩下躥上屋頂,小跑了幾十步後突然緊急剎車。
這一下子給我晃出了幾分精神,睜開眼睛看去,院子裡頭,不知道被什麼風吹過來的姚老爺子正拄著柺杖,悠哉悠哉地看向了我們這邊。
老爺子也是陰陽人:“奇也怪哉,我這傻兒子竟然也有人偷?”
宋硯:“……”
我:“……”
宋硯揹著我跳下去,在老爺子面前規矩站好:“伯父好。”
“永安侯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見諒。”老爺子用柺杖指了指我,“不知道犬子是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能讓侯爺您紆尊降貴來揹他,實在可惡。改日老夫一定親自帶犬子去侯府請罪,夜已深,侯爺請回吧。”
我操縱我的四肢,用兩只胳膊摟緊了宋硯,兩只腳在他的身前扣緊,擺明瞭要當人形安全帶:“爹,我跟他走。”
老爺子的臉綠成了抹茶色:“小兔崽子,你再說一遍!”
“我跟他走,”我用指甲蓋在手心摳了一把,瞬間提神醒腦,“我都這麼大了,我的事我要自己做主。爹,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我的路,我要自己選。”
老爺子掄起柺杖,直接就沖我抽了過來:“逆子!”
宋硯矮身一躲:“伯父!冷靜!”
“冷靜個屁!”老爺子掄了個空,一氣之下換了個手接著掄,“你小子撅起屁股我都知道要拉幾個糞蛋兒!讓你自己選,死路一條!”
老爺子的柺杖掄成了電風扇,宋硯不能還手,只能開始躲閃搖。我被他倆弄得直迷糊,情急之下只好豁出去,給這老頭來一劑猛藥——
“爹!我幹脆把實話告訴你,”我伸手捂住了宋硯的嘴,一板正經地對老爺子說,“宋硯跟我早就已經私定終身,今兒他是特地來帶我私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