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要聯系她的父母。你知道他們的電話嗎?”
顧令儀機械地報出常昱靖家的號碼,跟著上了救護車,隨後門被關上,呼嘯而去。之後發生了上門,她已經記不太清了,回神的時候已經在搶救室門口了,衣服上還沾著常昱靖的血,手中攥著被血浸透的紙巾。
不知道過了多久,高跟鞋的“噠噠”聲響起,常母幾乎是沖了過來:“常昱靖呢?”
“還,還在裡面......”顧令儀結結巴巴地說。
常母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似乎才注意到顧令儀的存在。她的目光落在顧令儀血跡斑斑的衣服上,眼神變得銳利如刀。
“你怎麼會和她在一起?”常母的聲音冷得可怕。
顧令儀點點頭,眼淚不爭氣地湧出來:“對不起,我......”
“你什麼都不知道!”常母打斷她,“如果常昱靖有什麼事...”她沒有說完,但是顧令儀已經懂了對方的意思。
顧令儀站在原地,看著搶救室的燈滅了。夜空中,流星雨達到高峰,無數光痕劃過天際,美麗而寂寥。
回到家已是深夜。顧海看到女兒血跡斑斑的衣服,嚇得差點報警。顧令儀哽咽著解釋了事情經過,父親沉默地給她倒了杯熱牛奶。
“這不是你的錯。”顧海最終說,“常家的女兒...有身體不好,她媽媽應該告訴過她避免劇烈運動。”
顧令儀抬起頭:“你知道她的病?”
“嗯。”顧海含糊其辭,“別擔心,她會沒事的。”
顧令儀想問父親怎麼會知道這些細節,但疲憊和驚嚇讓她無力追問。她洗了個熱水澡,卻怎麼也洗不掉腦海中常昱靖蒼白的臉。
第二天一早,顧令儀就趕到醫院。前臺護士告訴她常昱靖在vip病房,但拒絕透露更多資訊。她在住院部門口等了整整一上午,終於看到常母從電梯裡走出來。
常母看起來一夜沒睡,妝容不再精緻,眼睛布滿血絲。看到顧令儀,她停下腳步,表情複雜。“阿姨,常昱靖怎麼樣了?”顧令儀鼓起勇氣問。
“沒什麼事。”常母簡短地回答,“但以後請你不要再接近我女兒。”
顧令儀如遭雷擊:“為什麼?”
“你知道昨天有多危險嗎?”常母壓低聲音,卻掩飾不住憤怒,“她失血將近800毫升,如果再晚一點送醫...”她的聲音哽咽了,“常昱靖從小身體就不好,不能像普通孩子那樣......我希望你能理解。”
顧令儀低下頭:“我很抱歉......”
“不必道歉,只要離她遠點。”常母說完,轉身要走。
“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顧令儀脫口而出。
常母停下腳步,緩緩轉身:“朋友?”她冷笑一聲,“你知道她每天要吃多少補品嗎?你知道她每隔三個月就要體檢一次嗎?不,你只知道自己想有個&09;朋友,滿足你的虛榮心。”
顧令儀的臉因羞辱而發燙,但她挺直了背:“我和常昱靖玩不是因為她家有錢,而是因為她善良、聰明、熱愛星空和昆蟲...而且,”她直視常母的眼睛,“她需要真正的朋友,不是被您安排的那些。”
常母的表情變了,似乎沒想到這個看似溫順的女孩會反擊。她剛要開口,一個護士匆匆跑來:“常太太,您女兒醒了,一直在找一位姓顧的同學。”
常母閉了閉眼,終於讓步:“五分鐘。不許提她的病情。”
常昱靖的病房寬敞得像酒店套房,但刺鼻的消毒水味提醒著人們這裡的真實用途。她躺在病床上,手腕上插著輸液管,臉色蒼白如紙。看到顧令儀,她的眼睛亮了起來。
“你來了!”她的聲音虛弱但歡快,”看到流星雨了嗎?”
顧令儀強忍淚水:“看到了。你...你感覺怎麼樣?”
“老樣子。”常昱靖聳聳肩,動作牽動了輸液管,疼得皺了皺眉,“每個月都要來這麼一回,習慣了。”她壓低聲音,“我媽沒兇你吧?”
顧令儀搖搖頭,不想讓她擔心。
“別聽她的,她就愛大驚小怪。”常昱靖從枕頭下摸出一部手機,“給,這是我的備用機,號碼只有你知道。等我出院了,我們再去一次西山,把沒看的流星補上。”
顧令儀接過手機,感覺像接過了某種秘密的承諾。話還沒說完,但常母在門口咳嗽了一聲,示意時間到了。
“明天我再來看你。”顧令儀小聲說。
常昱靖搖搖頭:“我媽不會讓你來的。用手機聯系。”她突然抓住顧令儀的手,“昨天...謝謝你救了我,我的恩人。”
走出病房,顧令儀在走廊長椅上坐了很久。她翻開常昱靖給她的手機,發現通訊錄裡只有一個號碼,名字是“star”——星星。
接下來的兩周,顧令儀每天都會去醫院,但如常昱靖所料,再也沒能進入病房。她們透過手機保持聯系,常昱靖給她發醫院窗外的雲,難吃的病號飯,還有各種搞怪自拍。
週五放學後,顧令儀收到一條簡訊:[明天下午兩點,市圖書館見。我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