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瓷提靠在床背上,接過檀木盒,開啟那一瞬,眼淚決堤。抬手捂住嘴,看向金潛光。
金潛光眼神溫軟,沒有抽紙巾,抬起手掌給她擦拭眼淚。
顧玉瓷輕輕把盒子裡的東西提起來,是一串項鏈,一串很簡單的純銀項鏈,中間是彎月星星吊墜,冷色光芒,亮閃閃。
“你還一直保留著?”
“嗯。你還給我後,我幾次想扔掉,都沒捨得。好多個苦日子,都是握著它過來的。”金潛光說到這淚水也湧出來。
她想到了往昔歲月。剛分手時的痛不欲生、懷孕生産月子裡的無助、知道孩子被送人的絕望、帶著孩子找工作時的艱辛、寒冬臘月打掃廁所的難挨、做生意時的顛沛流離......那些所有,所有的苦日子,都是握著這條項鏈走過來的。
“你知道嗎?分手的時候,你把項鏈還給我,有段日子我特別恨你,恨你辜負我們的誓言。”
“可後來冷靜下來,我就慢慢釋懷了。你是我的玉瓷啊,你的心裡一定也特別特別難過和不捨啊。”
看金潛光流淚回憶,顧玉瓷把臉埋到手心的項鏈上,肩膀聳動不止。
“之後的日子就是無論多難挨,握著這條項鏈,就想到你,就像你在身邊一樣。”金潛光目光飄遠,嘴角綻出笑意。
“潛光,你就這樣握著這條項鏈捱日子麼?為什麼不來找我呢?”
金潛光咬住下唇,許久分開,下唇上一片紅,語氣失落:“因為你說從今後不再見面,我以為你過得很幸福。”
“潛光,我,對不起你。”顧玉瓷哭倒在金潛光懷裡。
“傻瓜,當時那個場景,我們那麼小,沒有辦法的。別哭了哈。”金潛光努力睜大眼睛抬頭想把淚水逼回去,可淚珠掛在眼眶上,晃晃悠悠,晃晃悠悠,還是掉下來,“別哭了哈,你看你一哭,我的淚就止不住。”
“不哭,不哭了。我們的日子好了呢,都在一起了。我不哭了,你也不許哭。”顧玉瓷一看金潛光又落淚,趕忙抹掉自己的眼淚,抽紙巾幫她擦拭。
“都不哭。”金潛光握住她的手。
顧玉瓷低頭擺弄手心裡的項鏈,問:“三十年了,怎麼還這麼亮?”
“找人處理了。不過款式過時了,等兩天我再給你買條新的。”
“不要,我就要這條。給我戴上。”顧玉瓷把項鏈舉到金潛光面前。
項鏈戴在胸前,金潛光低頭吻住。
“嗯。”顧玉瓷閉上眼睛。
兩個人正沉醉在情慾的海裡呢。
“吱——”
防盜門被推開的聲音。
“咣——”
門關上。
“誰?”金潛光一個激靈,睜開雙眼,眼神警惕,看看虛掩著的臥室門,再看向顧玉瓷。
顧玉瓷緊盯著臥室門。
“媽,你在家嗎?”裴心雨的聲音穿過臥室門縫傳來。
“心雨回來了!”顧玉瓷轉回眼神,眼球顫動。
兩人對上眼神,“蹭”地一下,從床上同時彈起。
“怎麼辦?”金潛光匆忙撿起襯衣,正要伸袖子,看到自己身上穿的睡衣,放下襯衣,快速脫掉睡衣,穿上襯衣才發覺不對,沒穿內衣,又開始彎腰圍著床四處翻找,內衣沒找到,看到了裙子,又趕忙套裙子,整個人手忙腳亂。
“哎呀,你不要慌,別急,不出聲就成。”顧玉瓷下床輕輕關緊房門反鎖。回轉身幫金潛光系襯衣紐扣。
“我怎麼出去啊?”金潛光擰著眉毛小聲問。
“不吭聲,她會以為家裡沒人,應該會出去約會。”
兩個人像地下黨接頭,聲音壓低,互打手勢。
金潛光點點頭坐到床上。
“看你嚇得,不敢告訴孩子啊?”顧玉瓷穿好睡衣,小聲責問。
“不是不敢,主要這……”金潛光轉身瞅瞅淩亂的床被,散落一地的衛生紙團,輕輕起身踮著腳尖撿起紙團扔進垃圾桶,“就這個場景……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