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謝謝,費心了。”顧玉瓷伸手抱紙箱,眼神頓了頓垂下又抬起。
“我來,我來。”裴心潮看兩人動作尷尬,接過紙箱放一邊。
顧玉瓷還盯著遊嘉樹的臉龐。
“咳,”遊嘉樹清嗓子,轉過眼神想尋找裴心雨,又覺得不妥,轉回眼神,正視顧玉瓷,攥緊雙手,做出禮儀笑容。
“媽。”裴心雨晃媽媽。
“哦,那個,進來坐。”顧玉瓷回過神,往沙發處引遊嘉樹。
“謝謝阿姨。”遊嘉樹撫下褲子,緩緩坐下,身姿板正,坐好後,抬手勾頭發,意識到還有目光看過來,感覺不妥,馬上又站起身。
“你坐吧,”裴心雨見狀把遊嘉樹按坐到沙發上,轉頭看還在打量人的媽媽,“媽,是不是要做飯了?”得先拉開些距離。
“對,是,媽媽做飯。”顧玉瓷神思恍惚,掖了掖衣領,轉圈,“圍裙,心潮,我圍裙呢?”
“您身上穿著呢啊。”
“哦,對,對。那個,做什麼,小魚湯,對,我都準備好了。”顧玉瓷點著腦袋走進廚房。
“你別緊張。”裴心雨坐到沙發上安慰遊嘉樹。
“我不緊張。”
“還說不緊張,你看臉上、脖子上都是汗,我給你擦擦。”
“別別,我自己擦。”長輩在,遊嘉樹不好意思親近,“對,腐乳肉,我媽做的,你拿去廚房吧。”
“你去唄,該你表現呢。”裴心雨故意逗她。
“我有點緊張。”遊嘉樹終於承認了,連鈦合金小腿都抖了,被看得太仔細了。
“媽,您放過鹽了。”廚房裡裴心潮在提醒媽媽。
“哦,放過了哈,好。”
“不是,醬油也放過了。唉,我來吧,您出去歇歇。”裴心潮往外推媽媽。怎麼了這是,女婿一來,顛三倒四的,太激動了?
“媽,嘉樹從家裡帶的腐乳肉,說是她媽媽做的,讓您嘗嘗。”看媽媽出來,裴心雨從茶幾的袋子裡掏出腐乳肉。
“咣當”,顧玉瓷捧著的茶壺掉落到地板上,碎玻璃片和玫瑰花瓣隨著蕩著熱氣的茶水撲一地。
“媽。”
裴心雨低頭看著地板上蜿蜒擴散的茶水發愣。今天媽媽是怎麼了?
顧玉瓷眼睛盯著腐乳肉,嘴唇顫抖,看向遊嘉樹:“這是你媽媽做的?”
“是。”遊嘉樹從沙發上起身接話,雙手垂在身前,“我媽說讓您嘗嘗。”
接過腐乳肉,顧玉瓷摩挲著陶土合碗上的塑膠薄膜,眼圈開始泛紅。
“你媽媽叫什麼名字?”
遊嘉樹不明所以,看向裴心雨,裴心雨正想說話,顧玉瓷抬手製止了她,看著遊嘉樹,等她開口。
“我媽姓金,叫金潛光。金子的金,潛水的潛,光明的光。”
瞳孔擴散,膝蓋一軟,一個傾斜,顧玉瓷像被抽去了骨一般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