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心潮悄悄湊到妹妹耳邊:“這幾天還會見麼?”
“你問這個幹嘛,真多事。”裴心雨理好頭發鑽進被窩,背對姐姐。
“說嘛,你不愛我了嗎?”裴心潮趴妹妹肩頭撒嬌,她就比裴心雨大一歲,很多時候比裴心雨還像妹妹。
“哎呀,明天逛廟會啦。”裴心雨說完拉起被子蓋住頭,不想再被調侃。
愚公臺廟會是辛城歷史最悠久,規模最盛大的廟會。自宋代開始形成規模,延續至今。每年從農歷正月初一開始,一直持續到正月十五,從上午十點一直到淩晨兩點不停歇。廟會上張燈結彩,熱鬧非凡,攤位眾多,五花八門,還有各種傳統表演和娛樂專案,人流如織。
鑼鼓聲、戲曲聲、吆喝聲、笑語聲,混雜入耳。美食攤位煙霧繚繞,香氣四溢,各種氣味交織在一起,讓人垂涎欲滴。三五成群,兩兩結對,你追我趕,年味濃,氣氛好,人的心情也變得雀躍。
買好門票,遊嘉樹和裴心雨並肩彙入人潮中。
“這麼熱鬧?”裴心雨看著前方擁擠不動的人群感嘆,她第一次來。
遊嘉樹也往前望去,一眼望不到頭的人流:“這麼多人?”
“你第一次來?”裴心雨望向遊嘉樹,正午陽光下,遊嘉樹一身黑色廓形短款外翻毛領小羊皮棉衣,深藍色直筒牛仔褲,黑短靴,玫瑰金耳環,淺灰色羊毛圍巾,鬆弛自然,很亮眼。
“嗯,以前經常路過,但沒來過,我幫你拿包?”遊嘉樹說著伸過來手。
裴心雨垂了垂眼神,還是把挎包遞了過去,她喜歡被遊嘉樹照顧,大學時出門都是遊嘉樹幫她挎包。
“快看,有雜技噯。”裴心雨被不遠處幾個堆疊在一起玩雜耍的人吸引。
“走,去看看。”
雜技處裡三層外三層都是人,靠近不了,兩個人只得踮起腳尖往裡張望。人擠人,突然幾個姑娘擠了過來,把踮著腳尖的裴心雨擠到一邊,眼看要摔倒,遊嘉樹眼明手快抱住了她。
裴心雨雖然穿著短款羽絨服,還是能摸到身板曲線,遊嘉樹一抱入懷裡就紅了臉。
懷抱溫暖,帶著淡淡幹淨清透花香,裴心雨也紅了臉。
兩人就摟抱在你推我,我推你的人流中。
放開懷抱後,遊嘉樹背過身整理皮夾克,並不亂。
裴心雨則是往耳後勾有些亂了的長發。
平複過後再打照面的兩個人還是臉色通紅。
“你......”
“你......”
“你先說。”遊嘉樹的臉更紅,語調飛快。
“嗯,有點餓了呢。”裴心雨瞎找話題。
舉目四望,攤位雜亂,主要是小吃攤位,臭豆腐、章魚小丸子、澱粉腸、炒年糕、肉夾饃、鍋盔、火燒、醬香餅、炒酸奶、烤豬蹄......
“想吃點什麼呢?”遊嘉樹一邊看一邊問。
“那家炒涼粉看著人蠻多的,吃碗炒涼粉吧?”
“好,走。”
炒涼粉是辛城當地名吃。涼粉切塊,加上蔥姜蒜,放到大平板鍋上翻炒。與其他城市不同的是,辛城的涼粉是綠豆做的,口感黏糊筋道,絲滑細膩,配上蒜末和芝麻醬,出鍋的時候再撒上一把青蒜苗,看著就流口水。
遊嘉樹排在兩個人身後,裴心雨則佔了一個小桌子,坐在小馬紮上等。
炒涼粉的是位胖大嫂,只見她端出來一大坨涼粉,大刀掄起落下,只幾個回合,大塊涼粉就變成了手掌大小的方塊,放到布滿長鐵條的切割機上一壓,涼粉就被壓成了更細薄的片片,幾刀下去斬成小碎塊,盛到漏盆裡,抖一抖水分,抬手倒在“呲啦”冒油的大平板鍋上,倒芝麻醬,再倒一瓶黑乎乎的類似醬油類的東西,大鏟子來回翻炒幾次,拿出來一個個套著塑膠袋的薄盤子開始盛。
“要不要蔥花?要不要蒜苗?要辣椒嗎?”啞了的大嗓門喊個不停。
排在攤位前等著的顧客喉嚨蠕動,嚥下口水,接過散發著濃鬱香氣冒著熱氣的炒涼粉,迫不及待回轉身尋找座位。
兩盤焦黃滑嫩的涼粉端過來時,裴心雨已經擦好桌面劈好了筷子。
“再嘗嘗這個,什麼鮮花烤奶,感覺就是奶茶。”遊嘉樹又遞過來一杯飲料,她不怎麼喝甜的,裴心雨喜歡。
“你喝什麼?我包裡有溫水,要不要喝?”裴心雨說著開啟挎包掏出保溫杯,擰開蓋子。
遊嘉樹眼神默了默,還是伸手接了,就著杯口喝了兩口。
看著保溫杯的杯口,兩人臉都紅了,一個杯子呢,間接接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