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在柳姑然的眼裡,裴心雨就是在這些陳芝麻爛穀子中內耗。
裴心雨低垂著眼神用湯匙避開大蝦緩慢舀著湯,抿一口後抬頭:“然然,不見了,我和她都是過去時了,不想見了。”明顯口是心非。
“哎,裴心雨同學。”柳姑然上下打量閨蜜的身材,“你被人追習慣了是嗎,怎麼主動一次就那麼難啊?!”
“什麼追習慣,我沒談幾個好吧。”
“我們可是研究生同學,從研一到畢業,追你的人沒有一個連,也有一個排了吧,我可是親眼看著的,你是被追習慣了是吧?對,遊嘉樹也是她追的你,女班長吶,高中時代,漂亮優秀的女班長,多少人的白月光。”柳姑然嘴巴聊個不停。
“我們倆,是我開的口。”裴心雨更正道。
“所以啊,這次你再主動一次唄。”
裴心雨用手按住太陽xue,閉上眼嘆氣,覺得自己近段時間真的是魔怔了:“都六年了......”
“得了,我們不說這些車軲轆話了哈,我就這麼說吧,你可要想好,這可是好不容易找到的,別去晚了,她又跑了。”柳姑然嚇唬裴心雨。
果然,這句嚇唬話後,裴心雨沒有再哼哼唧唧,而是用手撐著額頭盯著面前冬陰功湯裡的“功”發呆,“功”——大蝦子,肥厚緊實,橙紅色的蝦殼表面泛著油光,整隻大蝦盤踞碗中幾乎佔滿了整個碗。
“嗯,這道黃咖哩怎麼這麼辣?”柳姑然斯哈。
“這盤空心菜炒得真嫩呀。”
“這條香茅草烤魚味道也不錯,地道。”柳姑然一邊吃著一邊點評,忙忙叨叨,抬頭一看閨蜜正用湯匙來回颳著碗裡的大蝦發呆,“心雨,你怎麼不吃?”
裴心雨緩緩抬起頭,目光無助:“然然,你說她真的會再跑了麼?”
柳姑然轉轉腦袋,意識到是自己那句嚇唬的話起了作用,更加添油加醋:“那可不好說,萬一搬走了什麼的,這再遇到就更渺茫了。”
“當”,湯匙掉進冬陰功的湯碗裡,裴心雨的眼神越來越不安。
柳姑然看嚇唬成功了,低頭想笑。
“然然。”
“幹嘛,嚇我一跳。”柳姑然被突然抓住手,猛一緊張,剛彎起的嘴角也被捋直了。
“然然,我們現在去,現在就去。”裴心雨真的被嚇到了,一想到遊嘉樹再跑了,此生不見,心就控制不住顫抖。
“這個魚,我再吃兩口。”柳姑然捋下袖角,趕忙下筷子。
“服務員,打包。”裴心雨已經招手了,“我開車,你在車上吃。”
柳姑然嚼著魚,看著面色焦急的好朋友,扔了筷子,早知道這樣,第一天就該這麼說。
一路上幾乎是風馳電摯,夜色中柳姑然油門踩到底,她不敢讓情緒不穩的閨蜜開車,到了朗琴園車還沒停穩,裴心雨就開啟了車門。
“哎,你別急呀,”柳姑然急忙解開安全帶跟著下車,“小心,路燈有些暗,去噴泉那邊有臺階。”她們上次差點就在那摔倒。
夜幕下,朗琴園一片寂靜,只偶爾從不知哪個角落隱約傳來幾聲孩童的哭鬧聲,更襯得小區幽深寧靜,一盞盞路燈散發著柔和的光暈,燈光下,海棠樹的影子被拉長,鋪在小道上,影影綽綽,大多數房間都亮著燈光,有一種家的歸屬感。
“這個點了,她肯定在家,如果這個點了還不在家,那就是出去跟哪個女人鬼混了。”柳姑然一邊追著閨蜜走一邊笑談。
裴心雨無心答話,一路小跑跑到了樓梯口,在電梯門前又站住了。
“還不敢上去?那要是不上去的話咱們再回去?”柳姑然覺得閨蜜又近鄉情怯了,她激將法。
長出一口氣,裴心雨抬手掀了電梯按鈕,4層。
“叮”,一聲脆響後,電梯門開啟。
一梯兩戶,四樓有兩個房間,一樣的紅棕色防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