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然馬上跑過來,順著裴心雨手指的方向望去,型排列的兩排樓房,大楊樹旁的路燈下還掛著一個紅燈籠。看到這她不禁後背發汗,緩緩回轉身看向頭頂的樓層。
“四樓,就是那間,陽臺上掛著兩盆綠蘿的那間。”裴心雨的聲音都有些哆嗦了,這麼近在咫尺,就站在遊嘉樹的樓下。
夕陽下,那扇落地玻璃窗反射著金色的光芒,幹淨透亮。
“走,我們上去敲門。”柳姑然是行動派,說著就拉住裴心雨的胳膊要去樓道口。
“別,別,我緩緩。”裴心雨往後撤身體,定在原處,抽回手往耳後掖掖長發,咬著嘴唇喘氣,她情緒激動地厲害,一時理不清。
柳姑然輕微皺皺眉頭:“怎麼了,那麼辛苦才找到的,她現在就在樓上,你……”
裴心雨一聽猛一激靈,拉起柳姑然就往小區外走,步伐邁得很大,在門口下臺階的時候,高跟鞋一扭,差點摔倒,幸虧柳姑然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幹嗎?心雨,我們好不容易找到的啊。”
額頭汗津津,裴心雨拽著柳姑然的手快步跑出小區,“趕緊出去,別站她樓下,萬一被看到了。”
“不是,我們不就是來找她的嗎?”柳姑然被拉扯得形態狼狽,也幾乎摔倒。
直到跑出小區,逃進小區外的小公園裡,裴心雨才放開柳姑然的手,松開後她發現自己手心裡已經全是汗水。
“喂,大小姐,你到底怎麼想的?費那麼大勁才找到,找到了說怕被她看見。”柳姑然不解,掐著腰喘息著質問。
裴心雨雙手按著額頭,長吐一口氣,轉頭望向二期的方向,在公園樹木的遮擋下,只可以看到露出來的幾排米灰色的屋我這樣做是不是不對?像個偷窺狂一樣,窺探分析人家隱私。”
“呵!”柳姑然被氣笑了,“偷窺?是遊嘉樹莫名其妙消失的好吧,你找她是情分,這是她上輩子積來的德,你又不是死纏爛打她,只是找人,沒一點毛病。”
“可,我,我不知道怎麼面對她?”裴心雨抱著手臂坐到公園的長椅上,躺靠在椅背上,仰頭看天空,胸口不斷起伏。
“什麼怎麼面對,就聊聊天啊,你不是一直想問她最後一次為什麼沒回你資訊麼,為什麼不同意複合麼?”柳姑然看閨蜜困惑,就坐在長椅上幫她回憶初心。
“六年多了……”
“是六年多了,不是說她微博上很多資訊顯示她還愛著你嗎?”柳姑然打斷了閨蜜的遲疑。
“也可能她只是懷念那時,寫得很少,都是我揣測的。”裴心雨說著說著也有些焦慮了,抓住柳姑然的胳膊,眼神無措,“你說,她會不會已經有女朋友了?”
柳姑然嘆口氣,又要翻白眼,“你到底見她做什麼?!不是說不死心麼,問了不就死心了麼。她如果有女朋友了,就有唄,反正以後也不見了。”
裴心雨松開抓著閨蜜的手,雙手放在腿旁按著長椅,直起身體低下頭,失落低沉,緩緩開口:“如果她都有女朋友了,就沒必要再見了。”她是想解開心中的謎團,但是她不想看到遊嘉樹的女朋友,想到遊嘉樹會給別人披衣服,會摟著別人輕語、親吻、上床,她就難受。
對,她還難受。
“那你不解那個謎團了?”柳姑然轉頭望了望二期的方向,“我們可都找了快半個月了。”
裴心雨低著頭接不上話,“再給我點時間,我再想想。”她覺得她絕對不適合現在過去,還沒做好心理建設,她怕看到遊嘉樹的女朋友會當場崩潰掉,那太不體面了。
柳姑然嘆氣,她自己不是拖泥帶水的人,看著這樣優柔寡斷又反複的閨蜜,她只有無奈,“那,走吧,去吃晚飯,中午咱們都沒怎麼吃好。”
裴心雨抬頭望望二期的方向,穩了穩心神,起身,“走吧,對,問問慕雲,要不要一起吃晚飯,正好聊聊工作進展。”畢竟坐在1號位,她心裡一直操心著公司業務。
柳姑然聽到“哼”了一下,“別問了,肯定沒時間,這幾天晚上都出去,我懷疑啊,她有狗了。”
“狗?什麼時候的事?”裴心雨睜大眼睛,她這半個月忙著找遊嘉樹,都沒注意到好朋友的動靜。
“就這幾天啊,哎,你說是不是我們五一去戒臺寺許的願望要靈驗了?”當時仨人都跪到了月老祠前。
裴心雨望著亮起來的路燈咬了咬嘴唇,沒有接話。
“對,你到底許了什麼願啊?”柳姑然不死心繼續追問,那天從戒臺寺出來她就問了,她和錢慕雲都許了早日遇良人,只有裴心雨不肯說許了什麼。
這次裴心雨還是沒回答,只往後撩了撩頭發,緩步踱出公園。
“心雨,你還當我是閨蜜嗎?這麼保密。”柳姑然緊走兩步挎住裴心雨的胳膊抱怨。
裴心雨停下腳步,看向拐角處二期的房的深情,“就,祈求月老,讓我見見遊嘉樹。”
願望,真的要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