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說我求複合的話是——我想吃白吉饃了。”
“什麼?”柳姑然一臉迷茫,眨巴眼睛。
直到服務員端過來一個肉夾饃。
倆人的眼光都定格到盤子裡的肉夾饃上,喀什不缺肉,肉夾饃的饃皮被裡面的肉撐得已經裂開,張著大嘴,鼓鼓囊囊地塞滿了夾雜著一些青椒的羊肉,冒著油花,幾乎要爆掉。
看了片刻的肉夾饃,柳姑然如夢初醒,“不是肉夾饃?不是,那個,複合的話是想吃白吉饃了,什麼意思?難怪她聽不懂,我都聽不懂好吧。”
“她懂的。”裴心雨抬頭看向窗外,此時已近正午,街道上的遊客也開始多了起來,店內也陸續湧進來一些人,交談聲、拉椅子聲、介紹菜品聲,哄哄亂亂,“你知道麼?她話很少……特別慢騰,很車馬慢……”
“氣質從容。”柳姑然用了個正常的形容詞。
裴心雨苦笑了下,低頭承認,“是。”
“然後呢?”柳姑然覺得閨蜜一想起遊嘉樹也開始“車馬慢”了。
“她從高二就開始喜歡我了,但是直到大四的九月份才開口,你說她傻不傻。”
裴心雨抬頭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群想到了那時,遊嘉樹是那種寡言的人,每天幾乎都是一個人上學放學,上課認真聽講,下課也是坐在座位上看書。
直到有一天晚上,下了晚自習回小姨家的路上,她感覺有人跟隨她,她就上了二樓後並沒有進屋,躲在拐角處的黑暗裡看到了跟在身後的人,是遊嘉樹,揹著書包站在陰影裡,表情不明,望著她住的方位看了很久。
從此她就裝作不知,讓遊嘉樹一直跟到了畢業。
一直到高考結束,遊嘉樹都沒有對她開口,倆人就一直像不熟的普通同學一樣相處。
直到兩個人考入同一所大學,她在本部,遊嘉樹在市中心的分校區,不再像高中時候每天能見面,裴心雨才發現自己越來越想遊嘉樹。
柳姑然也忘記問白吉饃的事了,繼續問:“五年多都沒開口,後來她是怎麼開口了又?”
“我先開口的,服務員,來兩杯石榴汁。”裴心雨覺得口渴。
柳姑然趴到桌面上打聽:“你先開口的,你主動的?”
裴心雨用手肘撐著桌子,握著雙手,“嗯。”
“你……怎麼說的?”
“我說我冷。”裴心雨端起玻璃杯喝一口石榴汁回答,石榴汁酸酸甜甜的,帶著點淡淡苦澀,很提神,咽入喉後她眼睛一亮。
柳姑然一聽坐直了身體,甩了下頭發,“親愛的,你們這戀愛談得說話都不明不白的,這又是哪一齣?”她是個直截了當的人,是直接說“愛”的。
“在大學三年多她還是沒開口,就像普通同學一樣會聚聚,見見。我就忍不了啦,大四的九月份,我生日那天,我對她說:我想吃白吉饃了。”
“哦,白吉饃,白吉饃來了。”柳姑然想起來白吉饃了。
“她性格特別慢騰,你知道麼,大三開始我特別想她,又不好意思開口,就對她說,想吃她們學院門口的白吉饃了。”
“哦,然後她就來給你送白吉饃?”
“嗯,騎著單車過來的,冷風吹得她臉都紅了,懷裡的白吉饃還是熱的。”裴心雨說到這,突然捂住了眼睛,她想起了往事。
遊嘉樹特別傻,給她說想吃她們學院門口的白吉饃了,她就會買好揣懷裡騎著腳踏車送過來,五公裡的路程,趕到時人都凍得流鼻涕了,懷裡的白吉饃還是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