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了她。”裴心雨悶悶地說完這一句話後便不再說話,抿著嘴雙眼盯著窗外白蠟樹金黃色的樹葉,鼻孔掀動,掀動著掀動著,眼眶又開始發紅,淚水又慢慢蕩上來,“啪嗒”,彙聚在一起的淚水就從眼眶裡掉落下來,“她活該!”說完這三個字,裴心雨捂住眼睛,肩膀聳動不止。
錢慕雲看著這個狀況,意識到那位應該死去的初戀在好朋友心裡可能是沒死透,一時也說不出話來,只得輕拍著閨蜜的後背給她安慰,直到肩膀抖動緩緩平息下來,才開口:“所以,是她給你造成陰影了?”
裴心雨雙手用力擦幹臉龐的淚水,深深吸氣換氣來平複胸口的起伏。
“心雨,我好想你。”那人的臉龐和聲音又浮現出來。
“她就是個渣!”裴心雨罵完,眼前又朦朧了,她只得再次抽出紙巾捂眼睛。
錢慕雲輕吸一口氣,她覺得她似乎有些明白了,閨蜜的初戀是個渣,不僅渣了感情,還渣了身體,“誰在年輕的時候不遇上一兩個人渣呢,沒在一起說明沒緣分,以後會有對的人出現的。”極力勸慰。
裴心雨捂著眼睛肩膀抖動得更厲害了,短促的抽泣一聲接一聲,“可是,慕雲……我……我忘不了她。”
說完後,裴心雨趴在好朋友的腿上放聲大哭起來,她感覺自己像被困在往事的牢籠裡一般,縱然什麼都明白,午夜夢醒時總是惦記,惦記那個時候,惦記那個人。
錢慕雲看著趴在自己腿上痛哭流涕的閨蜜,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勸慰,想想裴心雨多聰明有智慧的人呀,光芒萬丈的職場精英,大女主啊,不至於在一顆渣樹上把自己吊這麼多年啊。
“不是你提的分手麼?”
裴心雨吸著鼻子喘氣,表情委屈,“是,是我,我是賭氣提的,她,她都沒來爭取幾次,就消失了……”說著說著淚就“啪嗒啪嗒”又落下來。
“那得有六七年了吧?”
“六年半了。”
錢慕雲一聽這個時間,嘆口氣,肩膀塌下來,“都那麼久了,無論什麼原因,還重要麼,你們已經分手了。”
拿紙巾擦拭著淚痕,裴心雨緩緩抬起身體,是啊,都快七年了,無論什麼原因,都過去了,自己不應該再困在往日的情緒裡了,她也一直拿這個事實勸慰自己。
“我知道,分手後我就知道結束了,所以研究生的時候我就嘗試談戀愛了。可是,慕雲,你知道麼,她就像沒有走開一樣,好像還住在這裡。”裴心雨用手按住自己心髒的位置給錢慕雲看,“每次一談戀愛,我就特別想她。”話一說完,淚水又要往眼前湧,她趕忙眨巴眼睛往回壓。
錢慕雲看著裴心雨盈滿淚珠的雙眼思考,不是渣女麼,至於這麼念念不忘嗎?
“她不是渣嗎?”這麼想著錢慕雲便問出了口。
裴心雨又想到了那個人,聲音又冒到耳邊,“心雨,給你,白吉饃還熱著呢。”
“渣啊,就是渣啊,不渣能這樣悄無聲息就消失嗎?!”說著說著又哭起來。
錢慕雲感覺閨蜜不理智了,說話前後邏輯混亂,一邊罵著人家渣,一邊又念念不忘地想了人家六年多,明顯的是舊情未忘,因愛生恨。
分手了還能索繞在心頭六年多,那人怎麼可能是渣啊,肯定是很得好朋友的心啊,錢慕雲這麼想著,看裴心雨繃著臉還要哭便沒有說出來,只得從另一方面提醒,“無論怎麼樣,都過去了不是麼?”她相信裴心雨肯定也在心裡把這句話默唸過很多遍了。
果然,裴心雨低下頭陳述:“是過去了。”
“慕雲,你相信量子糾纏嗎?”再抬起頭時,裴心雨又忍不住問。
“量子糾纏?”
“就是兩個粒子,如果發生過糾纏,以後無論相距多遠,相隔多久,都會跨越距離和時間,彼此影響。我覺得我和遊嘉樹就是這樣,她在我心裡就像條草蛇灰線,隱約依稀,但怎麼都抹不掉。”
“遊嘉樹?”
“嗯,就是那個渣女。”裴心雨眼神開始淩厲。
錢慕雲不知該如何接,這“渣女”罵得似乎還帶著愛,她覺得她不適合罵渣女了,保持緘默。
“呵,其實想想,算是她甩的我吧,畢竟最後是我求複合,她沒理。可能沒被人甩過,自尊心受不了,就老惦記這件事,她人一般般的,算不上多優秀,又溫吞話又少,沒意思得很。”裴心雨說完長吐一口氣,抖擻抖擻精神,“真再給我一次機會,不一定會選她,我就是被甩了的執念。”
錢慕雲看好朋友自我調節,忙接:“對,我們裴總可是大女主,高管精英,獨立女性,馬上就要坐在1號位帶領我們呢。”
“什麼精英呀,無論是什麼,都不會是戀愛腦,愛情只是人生很小很小的一部分。”裴心雨站起身,抱臂看著窗外明媚的天空,抬起下巴,眼神又開始變得堅定,“人生的曠野,還很精彩,我不會在她這一顆樹上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