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深山的小路上彎彎曲曲向北上蔓延,韓思文和韓大海並肩策馬,兩人一路上也說不出幾句話,除了在在驛站喂馬兩人幾乎沒停過。
韓思文知道她爹的念頭,她也想替季文報仇,但前線正亂,不是她們沖動之下能解決問題的。
“駕——”
“駕——”
兩人這幾日瘦了不少,韓大海坐在路邊一言不發,平日裡憨笑的壯實男人眼底一片猩紅,短短幾日好似蒼老了不下十歲。
兩道馬蹄聲越來越明顯,韓思文自驛站門口探頭去看,她一怔,“二位大人……”
遙如意和十二翻身下馬,他顧不得腿上的刺痛,視線一轉看到了地上坐著的韓大海,他皺眉,“陛下深知韓尚書的悲痛,二公子的仇早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但如今京城無武將坐鎮,不可。”
韓思文剛見到遙如意的時候就明白了,這番話不一定是陛下所說,但她也這麼想。
眼眶還泛紅腫著,女子點頭輕聲道,“爹。”
韓大海神色遊離沒有動靜。
“爹!”
韓思文又喚了一聲,地上那人才反應過來,韓大海撐起身子,“十九大人。”十二他不認得,點點頭算打了招呼。
“韓尚書。”
“我二位來請韓尚書回京坐鎮。”
韓大海久久不說話,他大手握在腰側的佩劍上,沉聲說,“我人雖然老了,但也不至於戰場都去不了!”
遙如意皺眉,“自然不是這個意思。”
韓大海直勾勾看向遙如意,他眼底的恨意越來越強,一下沒控制住,“簫國欺人太甚!如今我兒子死在他們手上,我這個當爹的難道都不能給兒子報仇了嗎!”
“韓尚書!”十二想上前把遙如意攔在身後,但被人伸手製止,遙如意擰眉,“陛下知道韓尚書對蕭太子恨之入骨,但如今京中不能沒有武將坐鎮!”
而且如今韓大海去了又能怎樣?
韓思文在一旁附和,“大人說得有理。”
一位父親的眼越來越紅,他拳頭死死握住劍柄,痛苦漫上心頭整個人難以呼吸,好似一陣嚶嚀,幾人看著如同一座小山似的韓大海彎了身子,伸出一隻手擋在眼前,嘴角咧開大口呼吸。
韓思文心裡難受,“爹——”
手上都是老繭,韓大海握住韓思文的手,久久沒能松開。
半晌。
“讓這幫侍衛跟住了,好好把弟弟帶回來。”
爹也不放心她,韓思文喉嚨哽咽,“爹,放心。”
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韓大海起身,臉上仍帶著淚痕,“二位大人,請。”
“尚書大人,請。”
還以為要和韓大海爭執好一會,卻沒想到如此順利,遙如意等人告別了韓思文,轉頭往回走。
策馬在小路上,腿上的刺痛越來越明顯,遙如意悄悄用手墊在其中一條腿之下,才勉強緩和,瞧著離驛站遠了,他策馬馳騁在韓大海身側。
低聲說,“尚書大人,今夜您和韓夫人帶著小公主進宮。”
“日後先暫且住在宮裡。”
韓大海猛地轉頭,“大人這是何意?”
十二策馬湊過來,一臉嚴肅,“蕭筱願人不見了。”
“什麼!”
韓大海這幾日整個人都沉浸在喪子之痛裡,心中壓抑著讓他來不及想別的。但如今再看,京中形勢越來越嚴峻,也快要變天了。
手指緊握韁繩,“多謝大人。”
天色昏暗,一行三人在叢林之間穿梭,遙如意將墊在身下的手換了一側,“這幾日早朝上百裡家動作不斷。日後上朝,韓尚書要多加註意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