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筱願剛舒展的眉眼一頓,她纖細秀長的手指握緊杯子,“說什麼?”
“太子殿下讓夫人安心養著,他也心生歡喜等小殿下出生。”
手指一頓,“沒了?”
秋百訕笑,“沒了。”
“嗯。”
蕭筱願長呼一口氣,身子向後靠在軟榻上,榻上到處都是軟墊,但秋百還不放心,她和春芽兩人上前站在蕭筱願兩側,見她閉眼小憩,忙拿來一旁的毯子。
“夫人搭上些,雖暑氣炎熱,但夜間還有涼風呢。”
“嗯。”蕭筱願伸手把毯子往身上扯,她微微皺眉,她那太子皇弟從小就讓人捉摸不透,她現在倒是覺得,城中的亂象,一定有他的手筆。
夜晚的京城蕭條寂靜,但在不為人知的深街小巷,默默隱藏著饑腸轆轆的惡犬,等著夜行之人不注意時猛然竄出來咬上一口,得此果腹。
城外。
盛夏的夜裡讓人悶的心慌,遙如意這幾日都睡不安穩,他跟在皇帝身後慢悠悠縱馬。他這幾日想著城中亂象也該結束了,但仍一直持續著。十三十四總出宮探查,他想跟著,顧回舟又不讓。
連王千山都被接到宮裡來住,說方便教書。
“顧回舟,我們去哪兒?”
“賞花。”
這大半夜有花可以賞?蘑菇不解,但默默跟在身後。他也知道皇帝心情不好,但大半夜賞花……心情該是煩到極點。
顧回舟總是在怒極之際做出一些令人捉摸不透的事。
兩人慢悠悠上山,那座山是當時男人帶他練劍的那座山,遙如意不知道這座山上有什麼花可以賞,他手腕被男人輕輕握住,男人的大手一根一根攥著他手指摩挲,兩匹馬走得慢慢悠悠,倒是讓遙如意看清了男人眼下的烏黑。
他皺眉,“你昨夜是不是又沒回來睡覺?”
顧回舟失笑,“是朕沒侍奉好十九大人,朕給大人賠罪?”他挑眉,身子前傾把嘴角湊近遙如意耳側,“朕幫大人……”
“如何?”
“不要!”
男人脖頸上貼著一隻手,遙如意伸直了手才把男人推開,他臉頰隱隱泛紅,想著對方剛剛說的話他就感覺一陣熱浪湧上心頭。
前幾日就是被他哄騙著躺在床上,說是幫他,但實際上也只是先讓他嘗到個甜頭……
這男人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虧待他自己。
兩人把馬拴在一旁,慢悠悠往山上走,山上比京城略多一些冷意,如今桃花還沒落盡,但也不是開得最盛的時候,“賞這片花嗎?”
顧回舟“嘖”了一聲,“那朕也是閑了。”
那還有什麼?
男人帶著遙如意往深山裡走,約走了半個時辰,地上的路變得泥濘不堪,是前兩日下雨所致,看樣子這處不曾有人來過。
鬱郁蔥蔥的樹少了,月色能直接照在地面上。順著男人手指的方向望過去,遙如意一怔,“這是……薔薇?”
一整片花海,在山的另一面遍佈整片山坡,紅紫色的花球一朵連著一朵,被微風吹過帶著芳香,遙如意最喜歡這種味道。
他笑彎了眼,“原來真有花可以賞。”
“嗯,”男人從背後把人抱住,“朕什麼時候騙過你?”
遙如意只顧著眼前的美景,對這句話也就不挑刺了,不然男人騙他的事可說不完……
他蹲下身子用手輕點嬌嫩的花瓣,視線不停瞧著山坡上這一片粉紅。他這幾日終於在此刻有了一種閑適之感,動作輕柔緩慢,他比誰都知道怎樣對待嬌弱的花草。
“那下次朕碰你也這般小心。”
蘑菇轉頭和男人對上視線,冷哼一聲就不再管他。當初他還是蘑菇的時候也不見男人怎麼輕手,每每像是在盤串珠一般揉著他的菌蓋,“差點揉禿了……”
顧回舟失笑,他聞著花香還沒懷中人好聞,他這般想著,又把頭埋進人耳側脖頸處,來回蹭來蹭去。
“癢——”
遙如意來回躲,他碰花的手收回來,怕動作太大傷了花瓣。突然,他頓了頓推推身旁的人,“陛下,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