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如意沉默,兩手一起抱著自己的小被子氣沖沖走出雲殿,步子加快轉頭就沒了蹤影,留下一幫人面面相覷。
崔祥祝急得直跺腳,他看向王千山,“王先生,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王千山手中還拿著藏書閣的書,他眼中也帶著不解。
崔祥祝擺手把那群太醫趕走,又吩咐了兩個小太監跟著遙如意,轉頭自己調整好表情去敲了敲門,“陛下,是奴才。”
他手中正好端著小太監端上來的茶,笑眯眯站到皇帝身側,放下茶盞開始研墨,腦子裡思來想去,找了個好時機開口:
“奴才剛剛瞧著十九大人抱著錦被去了十三大人的院子,不知是不是軟榻睡著不舒服,老奴明日便讓內務府送來張床!”
“近日剛巧工匠又得了好手藝,正準備露一手給陛下瞧瞧呢!”
“還有禦膳房的禦廚,聽說十九大人總聞見陛下身上帶著梨花兒味,如今也正是梨花盛開的日子,正做了梨花酥想送來給陛下嘗嘗。”
還是無人搭理。
紙上被皇帝寫了一首詩經,卻在末尾處突兀地出現“如意”兩個字。
崔祥祝一個人唱了半天獨角戲,硬是沒人搭理他。但他可不覺得無用,就剛剛換床那件事,他就說對了。
這怕是十九大人跟陛下鬧別扭賭氣走了,陛下說不定這時候正等著人回來呢!
眼珠子在眼眶中滴溜溜打轉,他得想想辦法幫著點他家陛下。
直到夜幕降臨十三才從外回來,他眼中帶著疲憊。
近日十四忙於其他的事情宮裡的事暫時交給他來處理,但今日這刺客多少有些難辦。
刺客身上的毒查不出原由,僅僅刺客身上所帶之物也分辨不出究竟是哪邊派來的人。
十三緊緊握拳,查不出身份的刺客不少,但在他眼皮子地下把人傷了的這還是第一個。
他快步往雲殿後方的院子裡走去,遠遠就看見自己屋子邊還亮著一盞燈。
腳步一頓,他記得那處沒人住過。
十三轉而加快步子,一把推開那扇門。手中的利劍擋在身前,他鋒利的眉眼看向那處帶著濃重的審視。
神色錯愕,“十九?”
屋子裡只有一張破木床,和床邊放著的木頭椅子,連一張桌案都沒有。
遙如意甚至不捨得把自己的錦被鋪在上面,只能縮緊身子卷在椅子上,抱著那一床錦被把臉埋上去昏昏欲睡。
房中昏黃的油燈在這時候越來越暗,十三猛地推門驚擾了正在打瞌睡的遙如意。
“十三,你回來了……”
怕人倒下去,十三連忙上前把人扶住,他站在一側扶正遙如意肩膀,“怎麼在這兒?”
床上連一張硬席都沒有,就算是被陛下趕出來也用不著淪落到這種地步,十三皺眉,“先去我房裡。”
“好哦。”
十三看人清醒了點,便帶遙如意去了旁邊的屋子,屋子不大但比剛剛那間好上太多。桌案上擺著筆墨,衣櫃上邊搭著他早上剛換下來的衣裳。
“怎麼出來了?”
遙如意一屁股坐在桌邊,被子還在他手裡抱著不松開,“陛下要處置先生,要杖責先生二十大板。”
“杖責先生?”十三愕然,陛下何時有過這般行徑。
他坦言道,“十九,陛下斷不會這般處置。”
遙如意猛地抬頭,“他明明當著我的面說要杖責先生。就因為先生去藏書閣拿書。而我瞧見刺客追了上去,”他嚴肅問,“十三,我身為陛下的侍衛,追刺客有什麼錯?”
十三想想,“必然是沒錯。”他笑了笑又說,“但你畢竟才學了一個月有餘的劍法,跟我們比不了。”
怕遙如意誤會,十三忙陪笑補充一句,“你懂醫術,怕是陛下惜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