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視線一同看向遙如意的手,那手被綁帶纏了一圈又一圈,腫脹得看不出原來的樣貌。
“真沒事!”
蘑菇急得坐起來,他本就躺在自己的軟榻上,如今坐起來甚至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一邊,伸手胡亂撕扯手上的綁帶,那手上的傷出現在兩人眼前。
傷口黑色的血流光了,剩下橙紅色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人原本的膚色。
橙蓋蘑菇本身的毒性如今把另一種毒吞了個幹淨。
但傷口的撕裂卻無任何動靜,半晌湧出股股鮮紅的血。
“唔——”
遙如意連忙悶哼,他手忙腳亂把手伸到榻邊,下一瞬鮮血滴落在地面,他整個人趴在軟榻上猛喘氣,“還好沒弄髒床。”
顧回舟深色微動,“起來。”
他剛剛起身,現又坐回到榻邊,手中拿著兩個瓷瓶,大手從其中一個瓷瓶裡倒出一枚藥丸,頓時中藥苦澀的味道在兩人之間蔓延,顧回舟聲音低沉對遙如意開口,“吃了。”
“我不會中毒的。”
男人執拗,“吃。”
兇他做什麼,吃就是了。
那藥難聞就算了,入口時的味道比氣味還要磨人數倍,遙如意臉皺巴巴擰在一處,將藥丸吞下的同時眼淚也跟著淌下來。
手上傷了他沒哭,現在倒被一顆藥苦哭了。
連鞋都顧不上穿,遙如意沖向殿內另一頭的桌案,端起那盞茶水喝了個精光。
同樣是苦,冷掉的茶也比那藥丸好數倍。
聲音中抱怨加重,“陛下,你到底會不會制藥?”
治傷的藥粉能讓傷口癒合,但疼得要命。解毒的藥丸能解毒又苦得要命。
“嘶——”
已經是遙如意第三次用這個藥了,但還是被痛得不住瑟縮。
“好了。”
再次纏上布條,遙如意看皇帝在他另一隻手腕上診脈,問,“我是不是好了?”
“嗯。”
顧回舟黝黑的眸子看不出暖意,“為何自己沖上去?”
“我本就是侍衛,而且已經讓人去找十三十四了。”
他解釋地認真,還抽空笑笑。他本沒錯,但一見到皇帝那般神色卻莫名心虛。
“你該在偏殿。”
“我原本是在和先生論道。是先生去藏書閣找書,我無意間看見刺客,便追上去了。”
蘑菇說起話來洋洋得意,他身為皇帝身邊的侍衛,能抓到刺客是分內之事。
“陛下,這是我第一次抓到刺客,可否有賞?”眉眼亮晶晶,還等著顧回舟從不知名角落拿出一袋子碎銀給他。
“王千山,杖責二十。”
遙如意錯愕,他臉上的笑意瞬間褪下,“為何杖責先生?”
“若非他擅離,怎會如此?”
“如此?”現在如何?遙如意不見原本的雀躍。他問,“我身為侍衛抓到了刺客,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