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靜在京城現世之後,稱自身住在近郊的一座庭院當中,京城中的書生往往要走一個時辰才能到。
一行人還沒等走到近郊的庭院,周圍的書生便逐漸多了起來。有穿錦繡華段的世家公子,但更多的是如同先前的遙如意一般穿著粗布白衣,人人手上都拿著一卷書邊走邊看。
像他們這一行人一路走一路聊的都是少數。
遙如意看著就覺得不太好,城中的書生都這般刻苦,怕不是已經寒窗苦讀了十數年,他如今連一本正經的書都沒有看完,那可是有好多東西要學。
“遙兄?”
進入李文靜李先生的庭院是需要在門口小廝處留下名字的,也方便先生日後教導。他們正在排隊,前面還有個幾十人,尋陽見遙如意一臉愁苦,他好奇,“遙兄怎麼一臉苦相?”
遙如意抿唇,“感覺競爭十分激烈。”
尋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是自古以來的事,”他搭上遙如意的肩膀,“莫非你還真是在家中苦讀了十數年沒出來過?”
他沒想到遙如意還真的點了點頭,慢慢嚥了口口水,“那、那遙兄還是好好見識一翻,科考向來都不是容易的事。”
剩下三人對視一眼露出一抹苦笑,即便不容易這也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這邊!都把名字寫在這裡,然後在此處領走一卷書冊。”
門口小廝臉上的鄙夷若隱若現,他剛剛還沒有好臉色的將書冊塞在高其懷裡,轉頭就對著後面的遙如意喜笑顏開,“來來來!這位公子,趕快收好。”
餘光掃向遙如意一身的裝扮,見他腰間竟沒掛玉佩,小廝遲疑,“公子可在這京中常住?”
“嗯。”
頓時笑容又恢複原狀,“那還真是小的先前與公子無緣。”
他殷切著把書雙手遞給遙如意,“公子可得好好看看,這可是我們先生鑽研苦修一輩子的心血,如今可都是獻給大雲的學子們。”
“謝謝。”
遙如意心中歡喜也只是抿唇笑笑,不過那小廝這句話剛說完,他前前後後的數十人都不禁歡呼雀躍起來,“我們、我們都能拿嗎?”
“這可是李先生幾十年悟到的東西,那我豈不是看了就能登科入仕!”
“你們快!快點簽!”
“我!我也要!”
“各位同窗,給我們後邊留一點!”
……
剛剛還裝模作樣淡然文雅的書生們此刻好像蜜蜂見到了蜂蜜,差點把門口的小廝推倒。
高其原本還對那小廝的態度不滿,如今聽他那樣說也顧不得別的,連忙將懷裡那本書如同寶貝似的藏起來,“快來,我見人都在那邊!”
四個人都進來了,神色難掩激動,“好!”
這座庭院極為寬闊,一下子湧入幾百名書生也不過佔了一小片地方。
在枝影匆匆的內院,積雪被打掃得十分幹淨,一身棉麻料子的老者手中拿著卷冊在樹下徘徊。
他頭頂的銀發被紮在一起,手上的凍瘡沒人照看,如今拿著書稍顯吃力。
“李先生是有什麼沒準備好的地方嗎?”
來人聲音洪亮,說話間以上位者的姿態站到李文靜身前。
那用棉衣裹得圓潤的老者心頭一顫,“梁大公子,老夫、老夫只會傳授一些念書的經驗。這、這種治國理政之道老夫並不擅長。”
梁乘風冷哼,“李先生照著書上寫的去說便可。”
“可……”
對上樑乘風的視線,李文靜又矮了一分,“是、是。”
“時候不早了,李先生的一眾學子都已經在等著了,快去吧。”
“老夫,老夫這就去。”
一路穿過廊橋庭院,老者晃晃悠悠站在眾學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