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息怒!”
崔祥祝跟在後邊呼吸急促,他比顧回舟矮將近兩個頭,那位生氣起來走得那叫一個快,跟在身後的崔祥祝只能小跑著跟在身後。
顧回舟一下子坐在軟榻上,伸手端起桌上那杯清酒一飲而盡,頗為妖鷙的眼眸微微上揚,顧回舟冷聲,“你說朕是不是該直接殺了他?”
崔祥祝冷汗直流,只是一個勁兒點頭附和這位帝王說的話。這種念頭他也只敢自己在心裡想,他要是皇上他也生氣。
哎呀!這梁將軍這都是辦的什麼事啊!
“前頭奴才命人將花語送到將軍府時,碰巧府裡的侍衛說梁將軍早朝後還未回府。小太監就先將花語安置在府裡了,奴才也沒想到,梁將軍他竟然……”
他竟然稱病告假!
顧回舟這個時候氣性也淡了不少,他端起酒杯晃了晃,“梁郃一早便去了花樓,還讓管家傳了信與朕告假。”
“朕不如把這個皇帝讓與他來做?”仔細思索了一番,“或許梁家大公子梁乘風也可以擔此重任。”
崔祥祝頭昏腦脹,他簡直不懂這位在做什麼,直接一個欺君之罪就好了。
終於是沒忍住,他開了口:“陛下何不治他一個欺君之罪?”
顧回舟沒說話,崔祥祝愣了一會自己也想通了。
他家陛下剛剛登基不過兩載。也正是因為今年打了勝仗,百姓們能夠吃飽穿暖才稍稍說了幾句陛下的好話。早在前兩年,民間可是一直流傳著陛下謀反篡位一事。
更別說梁郃還是這次戰勝將軍之一,在百姓心中就是天神降臨一般的存在。不過這最近梁家大大小小的動作就一直沒有斷過,動還動不得,想想就氣得慌。
“陛下您可千萬當心身子!”
顧回舟擺擺手,“將朕的大將軍從花樓請過來,朕和他談談禪位之事。”
顧回舟說得輕巧,崔祥祝差點暈過去。他連忙退了出去,心想這回梁將軍可是攤上事兒了!就憑他那點軍功,都不知道夠不夠保命的。
將近午膳時,梁郃才在崔祥祝的引領下站在禦書房門外。
“將軍且慢,奴才進去通傳陛下。”
梁郃點頭,“多謝公公。”
顧回舟聽見了外面的聲響,他此時正坐在龍椅上悠閑地看著奏摺。另一隻手時不時敲打著蘑菇的菌蓋,毛茸茸滑溜溜的,顧回舟連先前那串佛珠都不盤了,專心致志把玩著這株蘑菇。
要是讓太醫院的太醫們看見怕是要以頭搶地,這哪是在把玩那株蘑菇,這簡直是在盤他們的腦袋!
崔祥祝悄悄近身,在顧回舟身側輕聲,“陛下,梁將軍已帶到。”
顧回舟合上奏摺,不緊不慢打了個哈欠,窗外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飄雪,讓昨夜的積雪又厚了幾分,他歪了身子,“朕乏了。”
說完自顧自起身走到裡側的軟榻上小憩,不一會就傳來一陣勻稱的呼吸聲。
崔祥祝一愣,只能輕聲退了出去。
遙如意還在那桌上放著,他透過窗子真切地聽到崔祥祝和梁郃說,“還真是不巧。陛下歇下了,梁將軍在此處靜候便是。”
遙如意要是此刻化形還不知道嘴角要咧到哪兒去,菌蓋小幅度的左右搖晃。
不愧是皇帝,管制一個小小將軍還不是小菜一碟的事情。他聽著窗外崔祥祝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而站在原地的梁郃呼吸聲越來越粗重。